張景月走到男子身前,還未蹲下身,酒吧所有的燈就恰好在這一刻打開,潮流男一仰頭就看到攜光而來的張景月,他眼裡有些恍惚:“你...你...是神吧?”
張景月沒搭理他的胡言亂語,蹲下身查看他的傷口,男子肚腹是被橫向切開的,且整個酒吧内隻有他一個傷者,行兇者目标明确,下手利落,就是沖他而來的。
張景月道:“想活命的話,躺下來,把手拿開。”
“躺下來,流出來怎麼辦?” 潮流男問。
“不會的。”張景月輕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随即轉身對一群圍觀且不知道該怎麼辦的人道:“麻煩給我一個幹淨的杯子或者碗,還有濕毛巾,如果有繃帶的話最好。”
衆人立刻手忙腳亂的去找。
不一會兒東西送到,亂七八糟的堆了一地,張景月拿來一個大酒杯反扣住男子露出來的腸子,将杯子固定好後又進行了快速包紮。
120來的及時,在夜岚酒吧門口烏拉作響,幾個醫護人員将男子擡上擔架,此時的潮流男已經迷迷糊糊,昏昏沉沉,但嘴裡還念叨着:“我叫周鑫鑫,今年十八,A大心理系大一學生,你叫什麼名字?我以後該去哪裡找你?我的恩人...”
周鑫鑫躺在擔架上死命把頭撐起來,仰頭問站在一群醫護人員身後的張景月。
一名女護士擡手一下把他的腦袋拍到枕頭上,肅道:“病人不要說話亂動。”
......
救護車拔塵遠去,張景月低頭看着手心,他攤開的雙手都是未幹的鮮血,人有些心不在焉地抹了抹那血液,他在擔心去追黑衣男的許燃。
突然,一包未開封的濕紙巾出現在眼底,有人對他說:“擦一下。”
嗓音清潤沒有絲毫雜質,有着不染俗塵的清透貴氣。
張景月擡眼一看,是一個着煙灰色襯衣搭淺色休閑西褲的矜貴男子,他長相俊雅,如他的聲音一樣,眉眼間是掩不住的清朗貴氣。
“謝謝。”張景月接過紙巾擦手。
“你的包紮手法很專業,你是醫生嗎?”男子問。
張景月搖了搖頭,正要說話,一擡眼卻見酒吧一條街的盡頭正冒出滾滾濃煙,那黑壓壓的濃煙直沖天際,處在街角的所有人正慌不擇路朝倆人這邊湧來。
驚慌失措的人群中有人尖叫大喊“失火了,殺人了!有警察被捅了,大家快跑啊!”
那個方向,正是許燃去追黑衣男的方向。聽見有警察被捅,張景月心下一沉,連話都沒來得及回,就逆着人群往前。
“對不起,失陪一下。”
那雅俊的男子伸手拉住他,眉微皺:“你去那?那邊失火了,很危險。”
男子提醒他。
“我同事在裡面,我得去看看。”張景月回。
“你是警察?”男人問,卻沒有得到答案,張景月已經脫開他的手逆着人群往前沖。
男子見狀拿起手機打了個119,毫不猶豫也逆着人群去追張景月。
一家名叫活靈活現的夜場俱樂部頂樓,許燃和黑衣男打的正酣。隻見許燃一個肘擊把黑衣男直直抵到了天台的護攔上,黑衣男也不甘示弱,趁勢一刀劃破許燃胳膊,又擡手舉起刀試圖朝許燃的左眼紮去。
許燃胳膊被劃了長長一條口子,鮮血直流,他眉頭一皺卻沒有動,隻狠狠抵住黑衣男,伸手從腰後拿手铐。
對持中黑衣男道:“你一定要抓我?”
許燃回:“對不起,職責所在。”
他的左肩在泊泊流血,有個窟窿,是先前交手中被黑衣男捅的,許燃卻渾然不在意,他是下了死心要抓住眼前這個人。
黑衣男和他商量:“樓下起火了,再打下去我們倆都有生命危險,還有這樓頂一股惡臭,好像有死人,你不管管嗎?凡事好商量,我對你的命不感興趣,你也别追究我,可行?”
黑衣男操着一口外地音,普通話說的并不标準。
天台上的确有一股不知從哪裡散發出來的屍臭,許燃進來時就聞到了。
“先抓到你再說。”許燃反扣住黑衣男拿刀的手,欲把他拷在欄杆上。
“那就實在不好意思了,警官。”黑衣男突然對他桀然一笑,一個使勁就成功翻了個身與許燃調換了方位。
許燃人長得高,這一換位頓時腰以上都懸在了半空,人堪堪挂在了欄杆上,原本勢均力敵的兩人,許燃一不小心就落了下風。
一道閃電突然劃破黑沉沉的天際,随之而來一聲巨響,天空蓦然打了個驚雷,昭示着這即将是個雨夜。
張景月剛到酒吧樓下就看見腰部以上完全懸在半空的許燃和那看不清面孔的黑衣男,隻要黑衣男稍微使力一推,許燃毫無疑問會掉下來。
張景月顧不上什麼,擡腳就欲往濃煙滾滾而出的酒吧内沖。他的手不合時宜地又被拉住,是方才遞紙巾給他的男子。
“裡面很危險,消防車馬上就到,再等一等好不好?”男子道。
張景月掙脫了他的手:“來不及了,先生,你站遠點,别跟着我了,小心受傷。”
男子眼睜睜看着張景月沖進了火場,眼裡神色不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