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隊長,我和高寒就先走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可以随時聯系。”高崇華帶着高寒,跟許燃等人道别。
分局大門口,冷風卷地,将幾人的衣袍吹得獵獵作響,風裡裹滿了秋的味道,帶着蕭瑟,帶着冷清。
高寒沉重的心緒在看見後方大廳内坐在椅子上抱着孩子的胡玉珍時,心思更沉了幾分,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難過,也不清楚自己是為了什麼而感到難過。
“那孩子的輪廓眉眼和肖甯一模一樣,其實看見寶兒的第一眼,你心中就應該有了答案。”高崇華在車上對他道。
肖甯死了,他身上隐着很多秘密,而這些秘密他一個都不知道。
他卻還自诩是他最好的朋友,是最了解他的人...
高崇華父子走後,許燃望着絕塵而去的藍色SUV不說話。
“隊長,你覺得高寒是在做戲嗎?”李成峰道:“把自己僞裝成一個無辜的、一無所知的人,但其實兇手就是他。”
“案發現場的那條項鍊不就是他的嗎?”李成峰嘗試着對本案進行刑事疑點分析,最後得出一個猜測:
“高寒因為肖甯和徐諾在一起後心生妒忌,在一個月前的某一天将他約到活靈活現酒吧天台,逼迫他和徐諾分手,他口中說的希望肖甯幸福是假的,他其實想獨占肖甯,他拿出了項鍊送給肖甯,肖甯卻不接受,扔了項鍊,于是他與肖甯發生了争執,惱怒之際,提起一旁的斧頭一斧頭錘死了他,死後将他移進置物櫃裡,然後随手把天台門一關,落荒而逃。”
“肖甯的手機說不定也在他身上,他用他的手機發朋友圈,發照片,僞裝肖甯還活着的假象。”
“這樣說,那麼徐諾呢?”許燃問李成峰:“徐諾是肖甯的女朋友,最親密的人,沒道理一個月不見肖甯而不做出任何反應,特别是在看到肖甯朋友圈動态的時候。”
更奇怪的是,在高寒的朋友圈中,可以看到徐諾也發了一張和肖甯一模一樣的兩人合照,除了文案不同,兩人發布的動态幾乎是在同一時間。
徐諾發布的文案是: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幸運天使都會降臨。
聽到許燃的話,李成峰一時語塞,想了想正欲開口,卻見趙藍匆匆從大廳内出來。
一口氣跑到許燃身前,趙藍氣喘籲籲道:“隊長,徐諾的電話打不通,我們聯系不上她,她的父母已經趕過來了。”
“要搞清楚高寒是不是兇手,其實很簡單…”一直在旁默默聽的張景月開了口:“隻需找到他一個月前進出活靈活現酒吧的記錄。”
張景月道:“如果查到他确實有在肖甯死亡前後的時間段内進出過活靈活現,那麼我們就可以從這條線往下查。既然做了,那就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迹。”
在重建案發現場,對被害人的研究中,确定被害人死亡前的最後一次行動并确定一條時間線,對認識被害人、了解被害人與環境的關系及其他事件的關系以及犯罪人是如何進行犯罪的,尤為重要。
“怎麼查?”李成峰問。
張景月道:“酒吧天台沒有監控,但是入口處有。”
許燃立刻安排蔣靖和謝由對活靈活現酒吧監控進行追蹤排查,在經過幾天的排查摸索後,得出的調查結論是高寒從未去過活靈活現酒吧,不僅是活靈活現,津州市内所有娛樂場所他都未曾去過。
據高崇華所言,高寒心思單純,高崇華怕他去那些不入流的場所被欺負、被誘惑,怕他誤入歧途,所以并不允許他踏足那些地方。
高寒的殺人嫌疑被排除,李成峰結論錯誤,有些氣餒:“浪費大家的時間了,我對不起蔣靖和謝由。”
李成峰埋着頭朝刑偵支隊所有成員道歉。
陽光開朗的蔣靖大手一揮說沒事,一向不愛說話像個透明人似的謝由也擺了擺手。
站立一旁的張景月安慰他:“保持充分的懷疑精神,是對死者的尊重,也為案件偵破提供了另外一個偵查方向,起碼我們排除了高寒的作案嫌疑,這并非浪費時間,你不必氣餒。”
“我說要去查一查查一查,你給我說這個孩子背景幹淨,農村出來的沒什麼心眼,你自己看看,娃都五歲了,你給我說他沒心眼?!”一個矮胖敦實的中年男人在分局會客室插着腰走來走去,眉頭皺得死緊,面色焦躁不安。
坐在他面前沙發上的中年女士也面色焦急,隻聽她道:“還不是諾諾給我說的,我看那男孩子也長得周正老實,我怎麼知道嘛!”
聽到這句話,男人一下轉過身來瞪着她,聲音也大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你怎麼知道?你這個做媽的,不關心女兒的學業生活,整天就知道打牌、打牌、打牌、你要是把你那想杠開龍七對的精神放到女兒身上,還有這種事嗎?”
“我告訴你,徐諾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就别回家了,去和你那麻将過日子吧!”
女人聞言噌一下站起來,表情兇中帶悍:“哎,徐鐵鋼,女兒是我一個人的女兒嗎?從小到大,她吃喝拉撒哪一樣不是我管的,你這個做父親但凡喂過她一口飯,我今天都閉着嘴巴讓你罵個夠!哦,車撞到南牆你知道拐彎了,人丢了你知道嚎喪了?早一點你又幹嘛去了?”
“你把你包二奶三奶的功夫放在諾諾身上,她會被個窮酸農村人拐跑嗎?”徐太太站起來指指點點,對着男人就是一頓臭罵。
名喚徐鐵剛的男人瞪直了眼睛,肥胖胖的臉上兇神惡煞:“我哪裡包二奶了?你這個婆娘不要蠻不講理!”
“哼~”女人表情轉瞬變化,嗤笑一聲嘲諷起來:“那你藏在錦岸洞庭的那個大學生怎麼回事?你可别告訴我這津州城冬天就要到了,你不過是拿兩個熱水袋去給她送溫暖!”
女人眼一轉狠瞪着他:“那狐狸精跟你女兒一樣大,徐鐵鋼,你也能下得去手?!”
“我不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什麼。”男人急赤白臉,臉上早已挂不住,便縮着頭不再和她眼對眼對罵,隻是以退為進道:“你...你這個婆娘簡直蠻不講理,我懶得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