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裡嘟哝着,像是在說對不起。
高媽媽哪裡受過這種待遇,慌不擇路站起來去扶他,高崇華冷冷看着這一幕,高寒卻焦急地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小寒,這是你的爺爺…”高媽媽喊了出來。
“爺爺?”高寒看向高崇華,他卻什麼都不說,他隻好又自己問:“爸爸,他是我的爺爺嗎?”
“嗯。”高崇華終于點了一下頭:“我找到了你爺爺,帶他回來跟我們吃頓團圓飯。”
“爺爺,這些年你去了哪裡?”高寒以為自己是沒有爺爺的,高崇華也從來不提。
高寒知道自己有爺爺,趕緊去将他扶起來坐好。
“爺爺,吃菜,你看起來好瘦好瘦,要多吃一點。”高寒不停給老人夾肉夾菜。
老人含着淚點頭。
“高寒,要和奶奶好好的,爸爸這次要出一趟遠門,可能一年,也可能兩年,明天律師來找你,你記得簽文件,甜品店是早已裝修好的,員工的話,我這裡有一份名單,你照着選幾個就好。”
飯桌上的高崇華沒有吃東西,而是叮囑高寒,忍不住擡手去摸了摸高寒的腦袋,高崇華道:“是個大學畢業生了,該成長了,要好好照顧奶奶,如果金融街的工作做的不開心,就辭了去找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别受委屈了,知道嗎?”
“爸爸,我知道的,我一定照顧好奶奶,還有爺爺。”高寒笑着說話,手中的筷子卻一下拿不穩掉了地,他腦袋也是暈暈的,昏昏沉沉突然想睡覺:
“爸爸,怎麼還沒吃完晚飯,我就這麼困啊?我還想和爺爺多說幾句話呢。”
高崇華扶住他的肩膀,同他說了一句話:“困了就好好睡,有什麼事明天再和爺爺說。”
“睡吧,高寒。”這是高崇華對高寒說的最後一句話:“高寒,爸爸此生隻能陪你走到這裡了,以後的你…要順風順水,平安一生。”
别像他,如同一張被揉碎了的白紙,放眼望去,滿目都是荒唐瘡痍。
“許隊長,我如約而來。”
高崇華在高寒碗裡下了安眠藥,不想讓他察覺什麼,将他送上樓睡覺後,自己一個人離開了這棟兩層小樓。
高晉求他,讓自己和高媽媽最後相處兩天,彌補自己從前犯下的不堪和罪惡。
高崇華答應了,将他留在了房子裡。
面對着眼前的許燃,他伸出自己雙手,許燃将手铐铐了上去,夜風吹起,吹亂了兩人的發,沒有人說話。
三天後,張景月進了拘留所,坐在高崇華對面,他們中間,隔着一大扇玻璃。
“高晉死了。”張景月開口道。
“嗯。”高崇華早有所感,知道消息時也并不意外。
張景月道:“救不回來了,喝了一整瓶的百草枯,肺部已經纖維化,不止是肺,他的大腦也有異常,診斷結果是腦癌,已經是晚期,就算沒有喝百草枯,也活不了多久。”
張景月有時候在想,這是報應嗎?高文霜遺書裡所寫的因果報應。
“我知道了。”高崇華擡眼看向張景月:“你來,并不隻是想告訴我這個吧?你還想問什麼?”
“肖甯?”高崇華問。
“嗯。”張景月點頭:“我們...需要給死者一個交代。”
高崇華笑了一下,緩緩道:“肖甯的死...我對小甯的死負有全部責任,他是我殺的,他說他愛上我了,我卻是不愛他的,我這樣的人,哪裡需要愛?”
肖甯年少與女友偷嘗禁果,搞出了孩子,他父母逼他把孩子留下來,說一張嘴不過一碗飯,他們養的起,不準他帶女友去打孩子。
孩子生了下來,他也考上了心儀的大學,女友卻名落孫山。
他安慰了胡玉珍幾句,叫她明年再考,然後自己收拾包袱進了大城市。
津州這個城市多金富貴,有錢人也出奇的多。他的舍友高寒就是一個,人傻楞傻愣的,單純可愛,兜裡的零花錢也像是用都用不完。
肖甯見他從床上摔下來骨折後,也沒個家人來看望,覺得可憐,就去照顧了幾天。
高寒卻像是賴上了他一樣,整天話多的不行,說等他腿好了要帶他去哪裡吃大餐報答他,又吹他老爸怎麼怎麼厲害,三十多歲的時候就評了大學最高職稱升了教授,還在外面開了一家心理診所,幾家餐飲店。
高寒一天到晚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肖甯嫌他煩,就說他:
“你爸那麼厲害,他怎麼不來看你。”
一句話将高寒堵得啞口無言,他又說:
“你爸那麼厲害,怎麼就不考慮給你找個後媽呢?男人三四十歲了還沒有另一半,身上肯定有問題。”
“誰有問題?”門外走來一個西裝革履,身形高大的男士。
“爸!”高寒喊出了聲,來的人,正是高寒的父親,高崇華。
也是倆人話題的主人翁,想起自己說的話,肖甯第一次臉紅到耳根。
第34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