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燃沒有回答絡腮胡的話,視線往下看到身上螞蟥遍布一動不能動正被吸血的張景月,他心中一陣恐慌:“你們放開他,你們放開他!”
許燃一聲聲嘶吼,像一頭絕望的野獸。
先前被許燃一樹杈叉在樹上的男人按住自己的肩膀一點一點拔出棍子,他龇牙咧嘴喘着氣忍受劇痛,抽出棍子後将尖銳的棍頭掉轉向下朝着張景月,瞪一眼許燃随後面無表情,毫不猶豫将棍頭插進張景月的左肩。
“噗嗤”一聲,鮮血淋漓飛濺!
“呃...”張景月已經喊不出聲,痛苦地皺眉,小小一聲痛吟後便暈死過去。
那個男人眉下大大一顆黑痣,眼看張景月暈過去,還不死心,把棍子取出來又捅進去,在他的傷口内粗魯旋轉,完全不把他當個人。
為了報複,為了報複許燃這一棍子。
“你停手,是我捅的你,你要殺就殺我!”
“你停手!”許燃望見張景月躺在地上無聲無息任人擺布,心髒幾乎驟停,目眦欲裂嘶吼出聲。
“飛蛇,别玩死了。”絡腮胡對拿着木棍瘋狂搖晃捅刺張景月的男人說道。
男人這才停手,拔出棍子扔掉,一步步走到許燃面前:“你再橫啊?”
“你再橫啊!他媽的!”名喚飛蛇的男人狠狠一巴掌甩在許燃臉上,嘴都給他扇破。
許燃死瞪着他:“你有本事現在就殺了我,别讓我逮到機會,不然我一定殺了你。”
“喲,臭小子還吓我呢?”
飛蛇一巴掌一巴掌拍他的臉:“現在是你在我手上還是我在你手上啊?連情況都搞不清楚就想殺我?”
飛蛇又一腳将他踹到樹幹上,狠狠掐住他的脖子:“怎麼?還指望你的警察爹來抓我們啊?”
話音剛落,許燃包裡的手機就響起來。
出租車司機的手機鈴聲聲音大,在寂靜的叢林裡嗚嗚啦啦一連串響。
幾人摁住許燃,飛蛇凝神,從他包裡掏出手機。
是警方的來電,飛蛇嘴角輕蔑一笑就将手機扔得老遠。
“報警了?”飛蛇拍拍他的臉:“報警了好啊,我還怕你不報警呢,這個世界總需要有一些人來收拾殘局,收屍打掃的,不是嗎?”
飛蛇意味深長一笑,不再揍他,走到一旁去包紮自己肩膀上的傷口了。
許燃被松開,三個人不遠不近的組成為一個包圍圈圍着他們兩兄弟,抱臂站着,面無表情觀望。
許燃步履踉跄,跑到張景月身邊,蹲下身看他滿身的傷,竟然不知該如何下手。
他摟起他,抱在懷裡,顫抖着手去試探他的呼吸。
呼吸微弱,幾不可聞,仿若将死未死。
“景月,不要死,你不要死。”許燃抱着他哭,怕他真的死了,十幾歲的少年,全身上下都被死亡的恐懼籠罩,絕望又無助。
他去抓他身上的螞蟥,那些螞蟥吸血吸得整個身子鼓鼓囊囊的,拿在手裡粘膩膩的一團,卻扯不下來。他用力扯,一隻螞蟥被他從半空中扯斷,剩下半截卻好像還活着,拼命往張景月的身體裡鑽,一下就消失不見。
“我該怎麼救你,我該怎麼救你!”望見這一幕,無望的許燃手足無措,不敢再動手。
“你生拉硬拽是拽不下來的,螞蟥要用樹叉子刮下來,貼着他的肉刮下來。”絡腮胡跟他說話,像是好心一般。
許燃擡眼半信半疑,從旁找來樹杈子貼着張景月的肚子刮螞蟥。
絡腮胡說的果然有用,那些螞蟥順着樹杈子就掉下來。
即便他說的有用,許燃也沒有道謝,他現在心中恨極了他們,恨極了這些讓張景月受傷的罪魁禍首。
許燃幫張景月除掉螞蟥,絡腮胡站在旁邊拿出手機錄視頻,将全程錄下來,不知道最後發給了誰。
張景月在密密麻麻的疼痛中醒轉,他睜開眼睛就看到許燃的臉,心裡忽而一陣驚怕,要推開許燃。
“哥,我的身上...”張景月身子顫抖,艱難開口:“不要靠近我...”
長這麼大,他從來沒有過這種痛苦可怕的經曆。
“沒有,已經沒有了,我給你抓完了。”看他醒轉,許燃喉嚨一哽,緊緊抱着他的腦袋。
張景月這才敢向下看去,肚子上果然什麼都沒有了,心還沒有松一口氣,肩膀就傳來劇痛。
原本骨折未愈的手臂之上,肩膀又被捅了幾個大窟窿,被許燃撕下的衣服布條草草捆紮止血。
“哥哥,好疼...”張景月眼中有淚花隐忍不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