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正在開會的時候,張景月收到李奕藍的電話,他說冷欽徽又犯病了。
此前,冷欽徽已被送往市立醫院,由李奕藍進行診治。
張景月帶着師父趕往醫院,病床上冷欽徽的皮膚已經開始潰爛,到處流膿。
師父看見他的症狀直搖頭,他對張景月說:“你情況最嚴重的時候,也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皮膚大面積潰爛,他身體的免疫系統已面臨崩潰,怕是...”
“我吃的藥,還可以繼續給他用嗎?”張景月問。
“基本上沒效果了,我們現在隻能暫時用藥延緩他死亡的速度。”李奕藍回他。
死亡...
這兩個詞沖擊着他的腦袋,李奕藍把他拉過一旁,臉有些嚴肅:“他的病情要比你的嚴重許多,他體内毒藥遍布,而且已經蔓延進全身經脈,另外我還發現他全身骨頭關鍵部位都像是被打斷過後又重新愈合的,我問他是怎麼弄的,他說是那群人打斷的,打斷骨頭後他是不能走路的,但在給他烙進毒藥後,他的骨頭竟漸漸愈合,慢慢能站起來了。”
“而且他所用的毒藥成分與你的也并非完全相同,有過改進,并且與你們最近所追查的毒品夢魇郵票,有幾處成分相似,我不明白的是,他們為什麼要打斷他的骨頭再進行重塑,拿他去做這樣的試藥人?”
張景月聽完他的陳述,想起往事,道:“奕藍,你忘了,我的左手臂在當年的車禍中也是被撞斷的,他們同樣在我左手上拿毒做實驗,跟欽徽哥的不謀而合。”
張景月繼續說:“當初林儲源把我帶往蕭山,說要灌我毒品,每天灌一種,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到了那個基地後,他卻隻拿我的左手做實驗。”
“當年和我一起被拿來做實驗的孩子,不是被他打斷腿就是打斷手,我們被關在不同的房間,但我每天都能看到他們的屍體一個接一個被擡出去。我一直想不通是為什麼,林儲源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他們是被毒藥毒死了。”李奕藍道:“所以你真的很幸運,沒被毒死。”
“毒藥毒藥,是毒也是藥,這東西對于你們來說是毒,對于他們說不定是藥。”李奕藍道。
“你是說,他們研制這種毒,是因為有人需要?”張景月看他。
“對的,”李奕藍點頭,林儲源拿你們做實驗,是需要這種毒藥救人,有人需要這種毒,重獲新生,而且這個人很可能行動不便,甚至是癱瘓。”
“癱瘓?”張景月聞言,陷入沉思。
這一天晚上,許燃給張景月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桌邊,看見他手裡拿着一封邀請函,便道:“别看了,現在太晚了,你該睡覺了。”
張景月手裡的邀請函是唐尼蘇給警方的,而在旁邊,還放着另外一封邀請函,那封邀請高寒前往無頭山的邀請函。
張景月望着手裡的寶石綠卡片,說:“邀請函裡寫,他一直想來警局看看,但總也沒有機會,他是不是行動不便,所以說自己沒有機會?”
“而奕藍說,林儲源當初拿毒藥做人體實驗,是為了幫助什麼人,而這毒藥副作用大,所以才會不停死人,這不禁讓我想到林暨的兒子,那個叫林清源的孩子當初究竟是患了什麼病,資料上也沒有寫,這個人究竟死沒死,也很可疑,哥,你說....唔..."
張景月側頭想跟許燃說話,許燃卻拿水杯裡的水堵住他的嘴巴,張景月沒辦法反抗,不得已喝完杯中所有的水。
“先喝口水吧,一天不見你吃口飯,喝點水的,再這樣下去,你身體要垮的。”許燃說他。
“我知道了。”張景月最近食不下咽,臉頰上骨骼線都看得分明,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有時候連站都站不穩,他不想讓許燃看出自己的虛弱,便說道:“你再給我倒一杯吧,一天天忙起來,都忘了喝。”
張景月笑盈盈地道。
許燃倒水回來,張景月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許燃臉上沒什麼表情,像是早就知道似的,他放下水杯抱起張景月,将他抱到床上,他看着陷在床榻中央小小的張景月,盯了許久,最後俯身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個珍重的吻。
張景月熟睡後,許燃開始收拾行李,穿上防彈衣,警用作戰服,他把匕首、砍刀、手铐、催淚瓦斯等一系列冷兵器放進一個行李包,他的靴子、袖口等皆藏了大小不一的利刃。
整理完這些,許燃打開卧室門,再看一眼張景月,随後頭也不回離開。
許燃下樓正要開門,卻發現客廳裡有一個人影陷在沙發裡。
黑色的背影,外面庭院裡的路燈投射進來,照出他線條清晰的半邊臉。
是李奕藍。
“你就這樣走了,他要是醒來,我怎麼給他交代?”李奕藍說。
許燃站在門邊,整個人陷在黑暗裡,沒人能知道他的情緒,他說:“你實話實說就好。”
許燃話少,說完這句話就拉開門,庭院裡暖黃的光一下灑在他的臉上,李奕藍從沙發裡站起來看他,雙手抱臂忍不住說:“喂,你真的要一個去?”
許燃回:“人多了不方便,容易暴露。”
“可你知道的,他回津州,就是為了你,隻是為了你一個人而已,明明你們可以選擇逃走的,天涯海角的去逃,可你現在的決定,無異于尋死,假如你死了,他怎麼辦?”
”我不這樣做,唐尼蘇就會變成夢魇,一直纏着我們,以及我身邊的人,而你也忘了,我是一名警察,不是卑怯膽小的懦夫,我不會逃,更不會退,唐尼蘇的腦袋,我必須藥拿到。“
許燃最後和他說了一句:“如果我回不來,以後他就交給你照顧了。”
許燃說完,關上門離開,室内恢複昏暗。
李奕藍忍不住去追,重新打開門,卻沒了許燃的身影,隻剩下一院子山茶迎風舞着葉。
張景月再次醒來,是三天後了,許燃下在水裡的藥并不重,明明是想讓他好好睡一晚的,誰料,他睡了整整三天。
張景月醒來時還不知天明天暗,不過李奕藍也習慣了,從前他躺床上時,半個月不下床都是常态。
“你醒了。”李奕藍坐在他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