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月問他:“江淮,知道你出指揮室的時候我為什麼要跟着你嗎?”
江淮臉上笑意收起,沒說話。
張景月繼續道:“許燃說得對,你不是個壞人,但也絕不是一個好人。”
張景月望着頭頂天花闆:“該結束了,一切都該結束了,我隻要能拖住你,許燃就有辦法除掉唐尼蘇。”
說到這,江淮突然俯下身,掰住他的下巴,要他的眼睛和他對視。
“張景月,我是唐尼蘇。”江淮望着他的眼睛說。
“不,你不是。”張景月看他,瞬間搖頭,十分笃定。
“又不信我?”江淮掐着他的下巴:“真正在邊境做卧底的江淮,他早就死了,被我手下一槍爆頭,那時候他剛滿26歲,恰好那時候我也26,和他身型也長得差不多,這個故事很複雜,反正就是最後我想來中國看看,所以我就來了,你知道嗎?要混進這個警局有多難,他們光是确認我的身份就整整花了一年。”
“江淮這個人,他在我身邊待的時間太久,好像有七八年了,他最了解我,而我也最了解他,假扮他,并不難。”
“而你竟然不信我。”
張景月和他對視,目光不卑不亢,說:“警方和唐尼蘇通話的時候,你在現場,你不會是他。”
“假如那是我提前錄好的音呢?我親愛的犯罪心理側寫師,你看我的時候,有沒有看見我眼睛裡藏的惡魔?”
張景月原本平靜,在他說完後整個人突然暴起,手臂上、身上插的管子也顧不得,直接兩手卡住江淮的脖子,一個翻身将他壓在床面上,死死摁住。
“那好啊,正好現在我們就可以同歸于盡了。”張景月用盡全身力氣,誓要掐死他。
“嘭”就在這時,張景月後頸遭狠狠一擊,手上一下失力,倒在江淮身上。
随着他倒下,他的後方緩緩露出一個女孩的面龐,她不知何時進來的,鬼魅一般出現在房間裡,手還保持着砍人的姿勢。
她是剛才一直在病房裡守着張景月的人,看見張景月倒下,她才着急的擡手比劃:“主人,明明就不是你...”
她是溫落,江淮的仆人,一個啞巴。
江淮擺手,讓她不要多言。
把張景月移到床上躺好,再插滿所有管子,江淮才無奈搖搖頭,離開房間。
後來,張景月就再也沒了行動能力,整具身體連擡手都困難。
江淮天天擺弄他的身體,打各種針,喂他吃各種亂七八糟的藥。
“張景月,你是一個禮物,是上天賜予我的禮物,你是一個奇迹。”傍晚的時候,江淮把張景月抱上輪椅,帶他去看夕陽。
這是位于深山裡的一棟無名别墅,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修建的,陰森森的矗立在群山的懷抱之中。
而這座山,名叫蕭山。
沒有夕陽,别墅門口隻有一個遊泳池,裡面裝滿了水,水上漂浮的全是枯枝敗葉。
江淮的話說完,張景月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江淮又蹲下來和他說話:“等會兒,我會給你注射肌肉松弛劑,再加一點催眠藥,你會陷入沉睡,然後醒來,你将會擁有一個嶄新的人生,不會再生病,不會再受病痛的折磨,你可以吃任何你想吃的東西,不用再忌口,張景月,我在救你,你知道嗎?”
張景月眼睛艱難一轉,看他:“奕藍呢?”
“他,他還沒醒。”江淮回。
“你是林清源嗎?”張景月被他用藥後,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的,他覺得自己應該是時日不長了,所以把想問的都問出口。
隻見江淮搖搖頭:“我不是,林清源...是一個你怎麼也不會想到的人。”
“所以,他沒有死?”張景月再問。
“嗯。”
“哼...”張景月輕輕一笑:“那是誰?魏陽和?”
江淮再次搖頭:“不是。”
“别再套話了,我不會告訴你我合作夥伴的信息的。”
“你在組織裡負責什麼?研發毒品?”張景月問。
“嗯?”聽到這話,江淮倒是好奇了:“你憑什麼覺得我在這個組織裡?”
“你在不在這個組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和他們同流合污,夢魇是你門研究出來的吧?你費盡心思想治好我,也隻是在拿我做試驗品,是想救林清源嗎?”
江淮沒有說話。
張景月一看他眼神便知這是事實。
“你治不好我的,”張景月道:“李奕藍都沒能讓我痊愈,你的醫術又能比他高明幾分?毒品販子?”
張景月喚他毒品販子,但他卻并不生氣,反而心平氣和解釋:“我是制藥師,不是什麼毒品販子,更确切的來說,我是一名醫藥科學家,夢魇在你們看來是毒品,但在我眼裡不一樣,它是藥,能讓人重獲新生的藥,林清源能站起來,全靠它,夢魇不是我要拿去賣的,你說我毒品販子這并不合理。”
“狡辯,”張景月看他好說話,便忍不住勸:“江淮,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轉頭和警方合作,你還有生的機會,你隻要告訴我林清源是誰,唐尼蘇又是誰,你就能懸崖勒馬,成為一個好人。”
“好人?”江淮低頭一聲輕笑:“好人?壞人?一定要分得那麼清嗎?你讀這麼多年的書,老師不會就隻教你這個世界非黑即白吧?”
“我和誰合作,隻看他能給我提供怎樣的價值,無法同化的人,就是我的敵人。”江淮說:“很顯然,警方,我并不中意。”
江淮的話,被張景月反複咀嚼,他不賣夢魇,也不缺錢,是個醫藥科學家,隻想拿人做實驗,治好林清源,不和警方合作,因為警方沒有價值。
張景月最後腦袋裡想到的,那就是林清源那邊,一定有什麼東西牽制了他。
是愛嗎?
許燃曾經說過的能讓人泥足深陷的喜歡,和愛...
第140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