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牛人如其名,200多斤的體重,人将近兩米,他那雙牛腿踩在地上,土地都似乎在晃動。
楚卓然先前被一把飛斧砍傷大腿,正用布草草包紮,他就是0528,躲在距離肥牛等人不遠的一個岩石底下。
楚卓然狠狠一扯大腿上的布條,将傷口拴緊實,皮肉撕裂的疼痛讓他龇牙咧嘴,淚花在眼裡閃動,但他依舊忍住沒出聲。
他還沒有找到高寒被關的地方,他不能這麼輕易就被人逮到,數一數槍中子彈,1、2、3、4、隻剩四發了。
耳聽着那些腳步聲越來越近,楚卓然捏緊背包中的手榴炸彈,随時準備向他們擲去。
隔得太近了,他又受傷,根本沒辦法逃脫這群人的圍擊。
如果他再找到高寒之前就死了,那他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想到這裡他心中湧上一陣凄苦。
他們為什麼要帶走高寒,楚卓然是怎麼也想不通。
“0528…0528…0528…”肥牛的聲音越來越近,楚卓然的手也捏得越來越緊。
千鈞萬發之際,楚卓然身後忽然爬上一隻手,鬼魅一般瞬間捂住他的嘴巴。
“别說話,我帶你離開。”
許燃是一隻埋伏在黑夜中的豹子,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最後成功鎖定楚卓然的位置,當他借助月光看到這個人的臉時,他就決定了,不管這個人是誰,他都得救。
許燃背着他在叢林裡穿梭,直到看不見那些手電筒燈光後,才放他下來。
“你是誰?”楚卓然對他,滿臉陌生。
“我是個警察,我來救高寒。”
許燃習慣性地掏出自己的證件,昏暗的天幕下,根本看不清上面寫了什麼。
“高寒…你來救高寒?”楚卓然顯然對他并不信任。
許燃收回證件,道:“我知道你有疑慮,但眼下,你能相信的隻有我。”
聞言,楚卓然拖着傷腿依靠在一處石壁上,垂頭道:“他們說他死了。”
“可我不信!”楚卓然又堅定擡起頭來:“我沒看到他的屍體,我就不信。”
“我更怕我先死,我還想再看他一眼。”楚卓然眼裡淚花閃閃,很快他又擡手擦掉。
他說的話,和自己曾經說過的是何其相似。
許燃心一動,蹲下身去查看他的傷勢,翻開布條,楚卓然腿上這一道砍傷血肉外翻,深可見骨。
“必須要止血和消炎,你忍一下。”
“嗯。”傷口再次被掀開,楚卓然疼得面目扭曲,但還是強忍住疼痛,輕輕嗯了一聲。
許燃的包裡有傷藥和繃帶,他開始快速給他上藥包紮。
“他們,你認識?”包紮的時候,許燃順口一問。
“認識。”楚卓然點頭:“肥牛、臭土、大地、爛骨、花心、跳鷹、惡蟒…”
“隻有一個人我不認識,那個眼睛像蛇一樣的年輕人。”楚卓然說。
“他叫蛐蛐。”許燃是。
剛才那群人裡,走在最後的那個瘦子就是警方通緝許久的劉岷,外号蛐蛐,為什麼警方一直尋他不見,原來他早已躲進了這裡。
許燃和劉岷之間的仇怨,還要從梅的死亡開始說起。
許燃無聲擺弄着楚卓然的傷口,又問:“你知道他們是做什麼的嗎?”
“他們是看守,”楚卓然回:“從前老愛拿鞭子抽我,我恨他們。”
“抽你?”許燃擡頭看他。
楚卓然眼睛盈盈:“我常年被關在這座山裡,雖然沒有确切看過這座山的模樣,但我很肯定,我就是被他們關在這座山裡的某個地方,我從裡面逃出來後,順河而下,最終離開了這個地方。”
“逃?”許燃敏銳地捕捉到什麼。
“嗯,我被關在那個小房間裡,從來沒看過一天太陽,他們不停喂我吃藥,給我打針。”
吃藥打針?
難道他也是試藥人?許燃想起什麼,問他:“冷欽徽,你認識嗎?”
“你怎麼知道他的?”提到冷欽徽,楚卓然顯見得有些激動。
“他是和我一起逃出來的人,他過的怎麼樣,他還好嗎?”
“他…不太好,病的很嚴重。”許燃說。
“他是我的恩人。”楚卓然聽到他的話,既意料之外又覺情理之中,因為他是知道冷欽徽的病的,但他心裡還是忍不住難受。
“怎麼說?”許燃問。
“那晚,那群人好像在開慶功宴,各個都喝得爛醉如泥,欽徽哥趁守備松懈,以發病為由騙來了醫生,門一打開,他就用事先卸下來的凳腿,插進醫生的喉嚨,醫生死了,他換上醫生的衣服,騙到鑰匙,把我們都放了出來,他問我們願不願意離開,我們都願意,但是最後,隻有我和他活了下來,我當時搶了他們的很多武器裝備,也殺了他們許多人…方才如果我聽他們的話出去,其實是死路一條。”
楚卓然繼續說:“我和欽徽哥順河流而下,最後離開了這個魔窟,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外面的世界,好大好大的太陽,好高好高的樓,好多好多的車…還有數也數不清的人頭…”
“欽徽哥是一直想離開魔窟的,所以他一直伺機行動,他有計劃有準備,腦子也很聰明,他拼死也要離開,因為他有想見的人。
“而我不同,我沒有想見的人,我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待習慣了,我答應跟他離開,隻是因為他告訴我說外面有太陽。”
“我想看看太陽,所以我選擇跟他一起逃。”楚卓然說這話時,眼裡有光,堅定而執着。
第141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