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夕陽已開始西斜,前廳已備好了晚飯,廳外兩名婢女一左一右的站在兩側等候主人到來。
看見那些婢女,梨初的警惕心猛然增大,他自然的打量着那兩名婢女,除了一樣的服飾和發髻外,她們面容都很平庸,無時無刻不都在低着頭,将自己的臉掩在陰影下。
“吃晚飯吧。”夏裡在桌邊坐下。
梨初環顧四周,問道:“這安兄呢?”
婢女上前一小步:“奴婢去喚安公子,安公子說他今夜沒有食欲,就不吃晚飯了。”
“……”給他慣的。梨初微微皺眉,這安柏沅打的什麼算盤。
“好好,既然安兄不吃,那我們先吃吧。”夏裡看似很高興,他已經有兩日沒有跟梨初單獨吃飯了。
“夏兄,我困乏的緊,也沒什麼食欲,就先回去休息了,”梨初拉開椅子站起身,“你慢用。”
夏裡想阻攔,但又很想讓梨初回去睡覺,一時之間欲言又止,梨初也沒去在意,轉身就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路過庭院,梨初看見北廂的客房内點着燭火,一個婢女正拿着笤帚在邊上掃地,掃帚擦過石子路的地面,在靜谧的傍晚發出清晰的唰唰聲。西廂依舊房門緊閉,連燭火都沒點。
梨初徑直回到卧房,簡單梳洗了一下,換了一身純白的衣裳。收拾完後,室内的光線已趨于昏暗。梨初的目光瞥向最裡面茶歇的位置,還是原來的擺設和布置,展開的墨寶放置在桌面上,後面懸挂着一副丹青,裡面依舊沒有五官,隻有一個輪廓和潑墨般的長發。
梨初緩緩靠近茶歇,昨夜他坐在床上仔細觀察時隻對這處有些膈應,可現在這種不适感竟然消失了,眼前的畫和擺件都隻是一些俗物,跟妖物一詞絕對搭不上邊。
難道他現在連妖物也感應不到了?梨初有些擔憂,要不要喚來司命問問……?梨初又有些猶豫,仙者若頻繁出現在凡間,即便出現的是幻影,也會給凡間帶來一些變數。距離上次司命出現隻過去了半月多,眼下又是在夏裡的家中,可能還是邪教之人存在的地方,還是先不叫了。
反正安柏沅都說這妖物不足為懼,那他便暫且相信安柏沅吧——梨初坐到茶歇後——順便讓他看看凡間的修道者的水平,能否讓他另眼相看。
梨初打開桌面擺着的一本書,書面寫着一個字“雅”。看來是本關乎于禮節的書。梨初閑着無聊翻閱起來。
看着看着,梨初感覺不太對勁,這怎麼是個話本子,話本子就算了,主角還是兩個男人,兩個男人也就罷了,這、這情節怎麼越來越裸露?!
不知是看到了一些污言穢語有些聯想還是别的什麼,梨初感覺在書中的主角們準備親熱的時候,讀到“一雙手摟在腰間”一句,頓覺自己的腰間也環了一雙手臂,而且還有越纏越緊之勢。
梨初将目光移向自己的腰,哪裡是錯覺,赫然就是有一雙穿着黑衣的手臂環抱着自己,後背也貼上了一個寬厚的胸膛,耳畔還能感覺到若有若無的氣息。
“……!”
不等梨初有所反應,環在腰間的手擡起一隻将梨初手上想要合上的話本子打開的更大,然後語氣暧昧的念道:“‘他将身下人的腿打開來架在自己腰間,然後……’”
梨初砰的一聲将話本子合上,然後轉過身推開身後緊貼的人,由于茶歇的範圍太狹小,他隻能往後仰着後背幾乎快貼到桌面。
“你反應這麼大幹什麼?”
“你閉嘴!”梨初又羞又氣,耳尖紅的幾乎滴血,臉上也飛起了一片紅霞,“你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安柏沅維持着半彎腰的姿勢,雙手撐在梨初身側的茶歇上,徹底阻擋了梨初想逃離的路線。
“自然是你們吃晚飯時我就來了。”安柏沅理所當然的說道。
梨初回憶着剛剛他回到房間後的情景,簡單梳洗的時候,由于沒有讓婢女準備浴桶,隻是将上衣脫下擦了一遍,不會這也被安柏沅看見了吧。梨初面色又紅了幾分。
安柏沅毫不掩飾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梨初,輕笑道:“沒想到你皮膚這麼敏感,半月多前留下的印記,到今天還有淡淡的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