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家大院。伍士德處。朱貞推門進來,伍士德望着朱貞說道,“朱貞,你來了,看氣色,好得差不多了啊?”
朱貞說道,“還可以,死是死不了,勉強能活着就行。”伍士德卻冷笑了一聲,“昨天想跟你說件事的,隻是昨日看你那種情形,就沒來得及跟你說。朱貞,你在伍家待了那麼久,一直不曾回家,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但是這都是我爹的主意。今日我做主就放你回去一天,回家去看看你的爹娘。”
朱貞聽了伍士德的話,心裡有些震驚。“伍士德,你說的可是真的?不會是騙我的吧?我來你伍家八年多,伺候你們,像簽了賣身契一般,聽你們來回使喚,今日你伍士德就發了慈悲,要放我回去?”
“朱貞,想一想我的今天豈不是你們造成的?你能夠活到今天,我伍士德可也是幾年前曾替你說過話的。今日我發些善心來,你卻不知好歹地質問起我來了?拿着,這是我寫的通行書,你隻交給那看門的蔡甸便是。”伍士德說着,就把自己寫好的通行書扔在朱貞跟前的桌子上。
朱貞聽了,也不敢再說什麼。她瞅了一眼通行書,然後把它拿在手上,就急匆匆出了門。那心裡還是别提有多高興的。畢竟自己就要暫時脫離了此地,能夠見上自己的爹娘了。想着就激動的落了淚。
朱貞又重新回到伍家廚房,把眼中的淚水擦了擦,推開門,跑到範實在跟前,“師父,我終于,終于可以回家了。你看,這是什麼?”
朱貞把通行書拿給範實在看,淚水又充滿了整個眼眶。
“呀?朱貞,真的是太好了,這伍家今日真的是開了眼了,這麼多年,你終于就自由了一回。”
“是啊,想想伍家這麼多年對自己的作為,氣就不打一出來。”朱貞不敢去想,一想就滿是憎恨。
“來,朱貞,這是我身上的一點錢财,你就拿去,離開伍家,出了門,就去集市上去買點好吃的好喝的回去,好好孝敬孝敬自己的爹娘。”
大桶小桶也走到跟前,“來朱貞,這是我們兄弟的,也拿去吧。多買些東西。”
範實在,大桶小桶都把身上的錢财拿出,伸出手遞給朱貞。
“謝謝你,謝謝大桶小桶,我爹娘如果知道我在伍家結識了那麼多有情有義的人,心裡肯定很欣慰。”
“快收拾了東西走吧,朱貞,時間也不早了。”範實在說道。
“那,那我就走了。”說着,朱貞臉帶喜悅的跑出伍家廚房。
“怎麼了這是?”唐功唐管家剛好路過,看見朱貞此刻連蹦帶跳的,好不高興,就問朱貞。
“唐師傅,等我回來了,有空再跟你說吧,我先走了。”
“那行,朱貞。”唐功看着朱貞,一臉的疑惑。“這個朱貞,生了病剛好,就興奮到忘乎所以了。”唐功頭也不回一直走到了伍家廚房。
“範實在,那丫頭朱貞今日是怎的了,吃了蜜糖了?好久沒見過她那麼高興了,是遇到什麼惹她高興的事了嗎,興高采烈的像個三歲孩童一般?”唐功就來問範實在。
“那可不是,這丫頭今日就可以回家看自己的爹娘了,能不高興嗎?”範實在說。
“哦,原來如此。”唐功這才知道伍士德喊去朱貞說的原來是這事。
朱貞曾經無數次夢想過蔡甸打開門讓她離開伍家,這一次終于是實現了,但是當蔡甸真的打開了門,她卻猶豫了片刻,隻需要一步,朱貞就可以出了門瘋狂的奔跑,甚至連喘息都不用,就可以奔跑至自己家中。
可是,這一刻,她卻感覺腳步沉重,提都提不起來。八年間,為何她的爹娘不曾過來看她,難道就隔着厚厚的磚牆互相安慰着說幾句貼心的話就不能嗎?或者找人送書信過來,也或者捎個口信就行,沒有,她自始至終都沒有一點爹娘的信息。隻知道自己也曾有過念想,那就是八年裡,伍家收到的各種各樣的木塑,和伍士德床前的木雕油燈,房裡挂着的竹蜻蜓,讓他想起了自己的爹朱一時。
走吧,一個堅定的信念同樣驅使着她走出伍家大門。不管怎樣,自己的爹娘還活着,他們就是自己最親最念的人。
朱貞還是邁出了那一步,門關閉的那一瞬,她感覺自己跟重生了一般。
她朝着這個世界微微一笑,帶着滿心的期待走進了一條廣闊的大道。
朱貞花光了身上的錢财,買了好看的布匹,各種的香膏,手镯,簪子,一些肉食,草藥,一小壇純釀酒,一壇子蜂蜜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