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得早,還有牛車趕路,李氏一族人來到仁和堂時,仁和堂才剛開門不久。
幾人把牛車上的杜仲皮卸下來,因着族長家隻來了李信和一人,李貴前便吩咐說,“家銀,你幫你信和哥把牛車趕到空地裡,别擋着醫館的門口。”
“哎,爹。”李家銀爽快應聲,這裡面也就他最适合了。
這挑着一擔擔的樹皮進藥堂,能不能成,衆人心裡還是忐忑不已,李賢東便在衆人的示意下首先踏進醫館大堂。
“掌櫃,我們又來了。”李小寒先張開笑臉說到,“我們這次帶來了炒制的幹杜仲和新鮮杜仲皮,勞煩掌故您看看。”
果然掌櫃的還記得先前來過的李小寒,見他們一行人,挑擔背簍的,差點把仁和堂大門堵了,便說到,“進來吧。”
衆人便跟着進了後院,一行人看着李賢東,李賢東看着李小寒。
李小寒上前一步,将麻袋裡炮制好的杜仲皮倒在夥計拿過來的簸箕上。
掌櫃把炮制藥材的老石叫過來,兩人一起将杜仲皮用手撥開,細細觀察這杜仲皮有沒有處理幹淨,再随便挑起幾根,放到嘴裡細細的嚼爛,看這炮制的火候夠不夠。
李家衆人看着掌櫃的動作,便知道這杜仲皮能賣錢是不假的了,這心便落了一半。
不過,人心都是不滿足的,原想着能賣錢就行,一文錢都是賺了,現又想着,最好可以炮制成功,這不單是可以賣更多錢了,而且是多了一門手藝。
衆人的心,便随着掌櫃和老石師傅的表現起起落落,一個點頭,衆人的心稍着放松下來,一個皺眉,衆人的心又崩得緊緊的。
連李小寒,都免不心裡忐忑,雖然她對自己有信心,但這信心也要得到給錢的人肯定才行。
“這一袋,是第一鍋炒制的吧,火候過了。藥材這回事,行就行了,不行就不行,我們不能要。”掌櫃嚴肅的說。
衆人心裡一片嘩然,又難過,果然,他們農家人吃不了這碗飯。
隻李小寒細想一下,可能第一次開始的時候火候控制不好,再加上後來李信和進來,吓了王氏一跳,可能影響了。
隻不過,獨獨把第一次不成拿出來說,那其它的呢。
李小寒看着掌櫃,果然,掌櫃繼續說,“剩下的這些,我們都收了,這棵杜仲品質特别好,算你們140文一斤幹皮。”
此話一出,衆人跌到谷底的心立刻飛揚起來,天哪,140文一斤,衆人簡直不敢相信。
李小寒笑了起來,成了,不枉費她累到胳膊都酸了。
“來人,把這些稱起來。新鮮杜仲皮你們還賣不賣?”
掌櫃的有此一問是正常的,雖然這幫人把新鮮杜仲皮都挑過來的,但這新鮮杜仲皮和炮制好的杜仲皮價格相差甚遠,這幫人又是一起來的。
“謝掌櫃,爹,把新鮮的杜仲皮都收起來,咱們挑回去,炮制好了再過來。”李小寒笑眯眯的說。
兩斤新鮮杜仲皮大概能出一斤的幹皮,兩斤鮮皮合計80文,一斤幹皮140文,差不多有60文的差價呢。
雖然說還有青鹽、柴火、人工等成本,但這個朝代還處于開國前期,吏治清明,鹽價不算貴,普通的人家都能吃到鹽。
至于人工、柴火……算了,誰讓自己家窮得叮當響,花錢的地方還多呢。李小寒就算把雙手累斷掉,也要把這筆錢掙到口袋裡。
李賢東家的新鮮杜仲皮不賣了,其他李氏族人就猶豫不決了。
李生禮看着喜滋滋的長子,心内五味雜陳,不過身在外邊,李生禮隻能壓抑呼喊到,“賢東啊……”
“爹,祖父叫你呢。”李小寒立刻轉頭過來,為怕她爹幫她把老宅的杜仲皮都承擔了,李小寒搶先笑眯眯的說道,“祖父,你看我家空蕩蕩的房子、家裡人少田地少,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賺錢的法子,可不是松了口氣。你一定為我爹感到開心吧。”
“祖父,你放心,如今掌櫃說我炮制的杜仲皮已經可以了。你叫嬸子和祖母到我家跟我學炒杜仲皮吧,我家隻有日前隻有我會炮制杜仲皮呢。等嬸子們學會了,也可以直接賣幹杜仲皮了。”
長子家如此困難,李生禮如果還要李小寒幫着炒杜仲皮,那就是太不慈了。加上李小寒願意教導杜仲皮的炒制方法,誰人聽了都說得過去。
李賢東根本沒有品位出其中的言外之意,笑出一臉褶子贊同道:“對,爹,咱家小寒聰明,隻聽藥堂的人說過一遍便琢磨出來了。你讓娘和弟妹一起過來跟着小寒學吧,這炮制杜仲皮竟然是竈上功夫。”
隻聽得旁邊的老石師傅嘴角微微抽搐,什麼叫竈上功夫,那是炮制藥材的火候。
“還有族叔們,大家家裡嬸子大嫂們也一起來吧,我也是瞎琢磨的,大家信得過便一起來。都是族人,咱們得一條心呢。”李小寒對着李貴前、李信和等人,笑眯眯的說。
教一個兩個是教,教一群也是教。這多賣的錢又不用她李小寒來出,和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