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亮的、眸含光采的笑容,讓人很難相信這名少女正在想的是這麼些東西。
系統:“……不愧是你。”這渾身的黑氣可以稍微收那麼一收,不會有人懷疑她的黑方立場的,琴酒會懷疑那實屬是疑心太重。
“害,原本想騙身騙心然後讓他割腎救我,再在争吵中弄瞎他的眼睛,最後捅他一記‘愛恨交織’的緻命刀子。我已經省略很多步驟了。”
“你說的……是赤井秀一……?你覺得可能嗎?”
“哈哈當然不可能,我開玩笑的。不過身心還是要騙一騙的。”
“你為什麼這麼執着于此?”
“……不騙一騙你覺得我能怎麼弄死他?連接近他的辦法都很難找吧。除非用狙的。被稱為‘銀色子彈’的人,我可不會小看。當然要先卸他心防,知己知彼,找出他的弱點再伺機而動。”
“我懂了,是美人計!”
“……你沒看出來嗎?我是在效仿他的做法。”黑澤月自信思忖:難道她真是個編寫劇本的天才?沒有比這更完美、更有力的設計了——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給她的對手送上一個最棒的死法呢。
“——如果成功了,他将自食其果、反噬于自己的計劃。想用騙女人身心的手段進入組織,就做好被别人反騙身心的準備吧。接下來就讓我們瞧瞧,到底誰能騙得了誰。系統,我申請開始第一考。”
-
黑澤月記得,“諸星大”會通過接近宮野明美進入組織,但她不知道他究竟會在什麼時候出現。她有意與宮野明美交好,密切關注着她的動向。
又一段時間過去,春天的氣息越來越濃郁,吹拂過大地的時候,降下了仿佛沒有盡頭的櫻色禮物。最近正是櫻花盛開的時節。
黑澤月才從大學校園裡出來,這個季節不是很适合上學,看着充滿青春活力、像花朵一樣盛放生命的大學生們,她時常感到自己太過格格不入。入學不到一學年,她已經找了N次代課和作業代寫,因為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都怪系統交給她的黑方任務就跟全自動壓力系統一樣擠壓着她的時間。
她目前經營着三個比較重要的馬甲,為了讓馬甲身份顯得真實可靠,她要不停地切換身份留下行動軌迹。除了明面上的大學生日常外,她還要兼職做心理咨詢工作,暗地裡抽空出組織任務,再另外擠時間收集情報收集手下、一手打造地下王國。
她今天難得放松一下,走在櫻花飄飛的街道上,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和幼馴染兩個人并肩走在春天小路上的情形,誰也不用說話,懶懶散散地沐浴在春光裡,就足以讓整個春天成為在場的第三位朋友。
而這個世界——假如已如隔世的兩位爆處組警官算是朋友的話,她也不可能再和他們見面;假如琴酒這個監護人勉強算是親人的話,他也不可能有那個雅興和她去踏春;假如她刻意接近的宮野明美算是朋友的話,她偶爾會擔心,再和那個天使一樣的女孩子接觸下去,她會忍不住做出違背任務要求的事,紅方人物是絕對不可以救的。
沒有能夠一起郊遊、一起坐在櫻花樹下野餐的朋友,就隻好辜負春季、辜負花期了。
黑澤月挎着長方形的帆布包,一個人漫步走在巷道裡。她偶遇了一群為了争奪玩具而打架的小朋友。隻見七八個孩子團在一起,打得鼻青臉腫,場面混亂。
她心中微動,拿出糖盒将他們哄停了下來。
像她推測的那樣,這群孩子全部來自孤兒院。他們身上的衣服樸素無華,多多少少帶着補丁,看見她的糖盒眼放光采,連前一刻被他們死命争搶的超人玩具都忘在一邊了。
他們領着她,乖乖地往孤兒院走。黑澤月一直沒有發現,這附近有個孤兒院,也是這個時候她才偶然想到,傳說中的起點孤兒院盡出天才和主角,她怎麼就沒想到來這些地方看一看,沒準有好苗子,她可以收養一兩個。
正這麼想着,她在一群孩子的簇擁下邁進孤兒院敞開的大門。這是一個院子,一株櫻花樹栽在牆邊,花事未畢,讓庭院顯得溫靜而美好,黑澤月一眼看見樹下那個玩泥巴的小男孩。
他正無聊地用一根斷枝戳着那些混雜着櫻花瓣的泥土,孩子們鳥鳴般雀躍清脆的聲音沒能讓他有所反應,直到感受到一道視線落在他身上,他才擡起頭,約莫十歲的稚氣臉龐上毫無表情。
在驚訝于他的長相之前,黑澤月首先想起了心理學上有名的“艾爾伯特實驗”。這個男孩看上去,有着讓艾爾伯特成為被實驗者的那個特征:鎮定且被動。但她很快打散了那種聯想,因為男孩迅速朝她綻開了一個甜美如櫻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