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室的位置向來是比較隐蔽的,在三樓西側一個非常不起眼的小房間裡。黑澤月根據流川光的實時彙報去往二樓追蹤考察團,安室透前往三樓監控室。從門口保安那裡繳來的對講機一直沒有出現過監控人員對壞掉攝像頭的詢問,監控室裡大概率是沒有人的。
他輕輕動了動把手。門沒有鎖,連敲門試探、撬鎖環節都省了。安室透将手伸進衣兜裡,給槍上膛、握住,用力一把推開門,持槍闖了進去。
“他們進會議室了。”
流川光言簡意赅的話在四人頻道裡響起時,黑澤月剛到二樓。會議室的外牆是大面積落地窗,内牆是實體塗料牆面,這就造成了一個效果:四百米外帶了望遠鏡的流川光能看見會議室的景象,而除非站在門口,就在同一層樓裡的黑澤月反而看不到會議室内部。
“現在會議室裡有五十人左右,”耳麥裡傳出流川光遲疑着補充的一句話,“那幾個協會成員看起來不太對勁。”
會議室的門開着,黑澤月不便直接探到門口去觀察,拿出手機點開攝像功能,試着尋找一個能拍到裡面的角度。她一邊在頻道裡說話,“安室先生那邊怎麼樣?”
“我進到監控室了,剛解決一個趴在這兒睡覺的人。” 安室透的聲音很快響起,伴随着一點輕微的笑意,“我看看——好像沒有會議室的監控畫面。”
“最後一個負責人,伊斯頓還沒有出現嗎?”黑澤月問道。不論是哪個,他們的視野都比她要廣。
能夠打開庫房的負責人沒有到齊的話,他們不便太早行動,免得戰線拖長了發生變故。同樣的,潛入進來太久一直不行動,也容易被發現異常。
從南邊和北邊用望遠鏡觀察、以及從監控觀察的三人都回答說沒看見他。
就在這時,有四個人一起出了會議室,其中包括大衛教授和盧西烏斯副手,他們從步梯上了四樓。流川光看到他們從會議室起身、出門,剛到三樓走出樓梯口的黑澤月則是聽到動靜,憑聲音判斷他們上了四樓。
現場的情況有種說不出的怪異。研究所的員工都聚集在會議室,準備開會,但兩個項目負責人和兩個生物協會的考察團成員卻在此時去了四樓。如果說是準備取出樣本和資料,一會兒在會議上交流展示,這也說不通,必須由三個負責人一起打開的庫房少一個人都打不開。
南邊四百米外,流川光守在一棟低矮的居民樓樓頂,從望遠鏡裡看到二樓會議室被人拉上了窗簾。他摁住耳麥收音鍵,問安室透會議室有沒有什麼情況,一陣的沉默後,隻有赤井秀一異常淡定的聲音響起:“兩個都失聯了?”
四人頻道驟減為兩人,被他如此淡定地說出來多少有點黑色幽默,毋甯說他是在表示他還沒失聯。
黑澤月的身影出現在三樓南面的窗邊,正在給流川光打手勢,意思是說連線斷了,暫時沒有别的問題。她傳遞的信息流川光可以接收到,但他沒法回應——總不能用7.62mm的NATO子彈給她敲個響兒吧,成本太高、動靜太大,不現實。
藍色鳳眼從瞄準器上移開少許,流川光秉持着隊友的幽默精神,淺淺勾起嘴角,說了一個更冷的冷笑話:“失聯了,但還沒完全失聯。”
二人頻道裡仿佛有冷飕飕的風刮過。
情報消息上有标注過,黑澤月現在所在的,就是伊斯頓的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的窗戶打開着,靠近窗邊接近兩米高的鐵皮櫃側貼着牆壁放置,大量文件放在沙發和桌子上,看起來完全沒有收拾整齊。黑澤月很奇怪,這裡的資料多得完全看不出來,辦公室的主人常年不怎麼坐班。
她迅速地從辦公桌開始翻找,試圖獲得一點關于伊斯頓近期動向的情報。在左下方第二個抽屜裡,她翻出了一封由印刷字體組成全部内容的信件。
【請注意,有秘密組織盯上了你們的項目成果,将于10.19生物協會訪問之時派人潛入竊取資料。建議可采取如下應對:貯存關鍵資料的庫房須有三人同時進行虹膜識别,當日隻要有一人因故不能到場,就可以阻礙竊取計劃。再過幾天可以轉移成果另做保護。見信勿驚,切勿報警——秘密組織卧底留。】
她一眼掃過所有内容,發出一聲呵笑。
許久未冒泡的系統激動地跳出來刷存在感,“你是不是抓到赤井秀一的把柄了!把這封信帶回去交給組織,他就死定了!而揭穿他卧底身份的你,就可以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系統已經開始暢想未來,黑澤月沒理它,隻是将那封信折好收進了防護服裡面的衣服口袋。她又翻找了一會兒,嘗試打開那個鐵皮櫃,然而它上鎖了,在她考慮再來一槍直接把鎖弄壞的時候,對講機裡傳出安室透的聲音。
“喂!喂!能聽到嗎?”
“咦,我以為有人開了屏蔽器,這個對講機居然還能用?”她有點驚訝地從兜裡掏出那個對講機,這是從門口保安那裡截走的。
“我也沒想到能用——我看到他們打開四樓的庫房門了!我先上去看看,你快點過來!”
在安室透急迫的催促下,黑澤月來不及回應他。她也想知道庫房是不是真的打開了。她三步并作兩步跑向辦公室的門,高束起的馬尾在半空打了個旋兒,左手一拉開門,猛然一道陰影兜頭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