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道:“非常明顯。”
“好吧,謝謝你們送我,回見。”
她已經摸出規律來了,流川光一般是晚上八點多回到公寓,那就是她去隔壁家竄門蹭飯的時間了。白井由羅挎上自己的包,朝他們揮揮手,萩原研二很快又叫住了她,在她疑惑轉身之際遲疑道:“其實……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我姐姐快要生日了,我準備給她送個禮物,到時候能請你幫我看看嗎?”
半長黑發的年輕警官面色柔和含笑,一雙下垂眼亮晶晶的,用請求期盼的眼神看着她。白井由羅沒有理由拒絕,“這點小事,當然可以啦。”
“嗯,等你腿傷好了之後……”
她沒明白為什麼要等她腿傷好了,是要逛很多店嗎?她沒有多問。萩原和他旁邊那位卷發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她确信他不會為難她。
她點頭告别他們。秋冬之交的米色衣裙在她轉身時翩跹,金屬拄杖在地面叩響,平緩有力,極富節奏感。她拄着拐杖上了公寓電梯,背脊筆挺得像是上過戰場的戰士,發梢輕微躍動,仿佛有生命力那般。
柔和與堅硬,湧動的激情和内斂的沉靜同時出現在她身上,交織成一種中性的美。女孩子們各有各的可愛,但有的時候,她的确很難和可愛這個詞聯系在一起。
萩原研二想起來,在波洛咖啡廳時那個女生問白井由羅的話。
“我很好奇诶,白井小姐會喜歡什麼樣的男性?”
“呃?大概……學識淵博、多才多藝?會推理、愛冒險,幽默開朗、有正義感……”
“你說的人和新一好像哦。”
“啊?等一下,我剛剛說了什麼?那不對,應該是……性格溫柔一點,聲音很好聽,會做飯,會音樂,心懷善意,笑起來讓人怦然心動……”
“白井小姐你認真一點嘛,我是真的好奇。”
“……我很認真啊。”
松田疑惑地回頭,看向站在公寓樓外不知道在想什麼的人。“走了hagi,你還站在那裡幹什麼?”
萩原研二跟在他後面回到他們的馬自達車,重新進入駕駛座,反手拉上安全帶。他心不在焉地想,白井由羅一回到公寓明顯變得活躍起來,說不定是那個每天給她做飯的人在公寓裡等她。
“笑起來讓人怦然心動”,這一聽就是針對性描述,沒有哪一類人的笑容天然具有這個屬性,隻有一笑就讓她怦然心動的某個人——她後半段描述的,就是之前她告訴他想要借機拉近關系的人吧。
她絕對喜歡對方,但看起來還沒完全開竅。
他們失蹤許久的朋友諸伏景光就很接近她描述的人,如果景光在的話,說不定白井由羅也會喜歡。她那樣的女孩子最後要落到外面人的家裡去,萩原研二總覺得十分遺憾。
他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了松田陣平一眼,“你到底行不行啊,小陣平?”
松田:“?你在說什麼話?”
“對了,那個叫白馬探的少年,你應該不至于去找他麻煩吧。”萩原突然想起來,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松田冷嘲一聲,把煙頭摁滅扔到車上的煙灰盒裡,“說的好像我們是什麼黑.涉.會一樣。我有那麼幼稚嗎?”
“小陣平在我心裡一直都是幼稚又可愛的啊。”
“要yue了,别對我說你那些肉麻話。”
“我是怕你沒能實現暴打警視總監的夙願,最後把警視總監的兒子暴打一頓……”
萩原研二說着自己都笑了。他發動汽車,一腳油門下去,不斷加速飛馳而出的汽車仿佛整個漂了起來,剛把安全帶扣上的松田陣平面不改色推上了煙灰盒。
“父債子償?你别說,我還真想把那家夥狠狠修理一頓。”
當初松田的父親身為職業拳擊手,因為被警察當作嫌疑人誤抓,錯過了重要的比賽。那件事之後,他父親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放棄了拳擊手的職業,整日酗酒。眼下白馬探對白井由羅的懷疑就像那時情形的重演,缺乏根本性的支撐證據卻依然步步緊逼,還說什麼一旦遇害白井由羅就是第一嫌疑人這樣的話,完全踩在了松田陣平的雷區。
“警察中就是有他們這種一點都不專業、一點都不嚴謹、自以為是、處處胡來的……”松田陣平說到一半頓住,想起來白馬探雖然是警視總監的兒子,但這個未成年還不是警察。
轎車飛速駛過夜色中的街道,車窗倒映出那雙淩厲的眼眸,猶如斬斷黑暗的出鞘利劍。“……總之我會幫她徹底調查清楚,讓她擺脫不該有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