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陽的餘晖映照在木質的甲闆上,将整個甲闆連帶着圍坐在甲闆中央的幾人身上都染上了一層金黃色。與此同時,柔和的海風伴随着海浪的翻湧聲時不時地輕輕拂過,透出一股别樣的靜谧之感。
“啧啧,剪得真好!想不到你還真挺厲害的,不是随口說說而已~”
清漓雙手托腮,趴在桌子上,目光灼灼地盯着波魯薩利諾的動作,啧啧稱歎道。
說着,她又看向了另一邊拿着剪刀,利落地給身前的孩子剪着頭發的庫贊。
“哇,庫贊你也是,剪得好整齊啊。”
“怎麼你們都有這樣的一技之長傍身啊?!”
庫贊落下一剪,稍稍停了停,笑着回道:“啊啦啦,那我就謝謝阿漓小姐的誇獎了~”
“哪裡哪裡,是你們倆這本事确實不一般,感覺如果以後你們到了年紀,從海軍裡,額……是叫退休還是退役來着,都可以靠這手藝養活自己了。”
清漓由衷地說着讓這兩人聽了,隻覺哭笑不得的話。
“耶~雖然不太可能從海軍裡退下來,不過~
還是要多謝小小姐提醒了老夫呢~”
波魯薩利諾嘴角漾着一絲笑意說道。
緊接着,伴随着又一聲“咔嚓”聲落下,他将目光轉回到了自己面前的孩子的身上,懶洋洋地開口道:
“好了~叫下一個~”
這孩子往後走了兩步,乖巧地朝波魯薩利諾鞠了一躬,口中說道:
“謝謝這位大人。”
跟着又朝清漓也鞠了一躬,然後才走進了船艙裡。
沒過一會兒,又一個孩子走了出來,也是先鞠躬,接着才走到波魯薩利諾的面前,朝他伸出了手。
波魯薩利諾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握住了這孩子的一根手指,右手拿着指甲剪從指甲邊緣的一端開始輕輕轉動,三兩下就剪下了上面那過長的指甲。略微修整過後,緊接着便又換了下一根手指。
這一連串的動作下來,端的是行雲流水,看得清漓忍不住又稱贊了幾句。
說起來,今日之事也是湊巧。
從離開弗雷凡斯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期間,孩子們陸續因為病情加重而陷入了昏迷,雖然有伊莎貝爾和偃甲的照料,但也沒法面面俱到。
等連伊莎貝爾自己也病倒之後,狀況就更加不好了。
一直到前兩天大家的病都治好了以後,伊莎貝爾這才又有了時間和精力來打理孩子們的儀表。
洗澡和換洗衣物自不必說,哪怕清漓給他們都施過了除塵術,但伊莎貝爾和孩子們還是更習慣于自己再專門洗個澡,換上幹淨的衣物。
好在這些事孩子們自己也都能做,但剪頭發、指甲之類的事情,就要靠伊莎貝爾來了。
當然,還有同樣很會照顧人的羅賓。
清漓倒是也想幫忙,可惜,這樣細緻的工作實在不是她能做得來的。
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好的剪刀到了她手裡,就什麼都剪不斷了。
好不容易鉚足力氣,屏息剪了兩下,頭發倒是也剪下來了一些,但效果嘛,說得好聽叫參差不齊,說得難聽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啃過一樣,别提有多醜了!
雖然被剪成這樣的那個孩子并不介意,但清漓是真不好意思再禍害人家了,讪讪地放下剪刀,旁觀了起來。
至于剪指甲就更不必說了,一不小心是會傷到人的,她可不敢随意嘗試。
看了一會兒之後,自覺實在無用武之地的清漓幹脆也不在這杵着,讓羅賓和伊莎貝爾分心了。
一個人慢悠悠地走出船艙,來到了甲闆上,半倚着船舷,看着下面碧藍的海水出神,默默地在心底盤算着她們兩個人大概要用多長時間才能打理完這三十多個孩子的儀表。
“小小姐~”
沒過多久,并行在對面的軍艦上忽然傳來了波魯薩利諾的聲音。
清漓擡眼看去,隻見這人也正扶着船舷,笑眯眯地望着她。
“小小姐怎麼一個人在這裡發呆呢~出了什麼事嗎?”
“沒有啦,隻是在想事而已。”
随後,清漓簡單跟他說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不曾想,波魯薩利諾聽完,竟然表示自己可以幫忙。
正當清漓半信半疑之時,庫贊也忽然冒了出來,同樣也說自己能幫得上忙。
清漓略微想了想,覺得這兩人确實不像是信口開河之輩,于是就同意了兩人過來幫忙。
結果就有了眼下這般一人剪發、一人剪指甲的場面,而且還都剪得特别好!
這麼一對比,清漓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是毫無生活技能。
聽到清漓的感慨,波魯薩利諾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微笑,含着些許誘哄之意地說道:
“那小小姐要不要也試試我們的手藝呢?不收錢的哦~”
“啊?”清漓一時有些疑惑。
庫贊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想法,眉頭微微一皺,剛想開口,波魯薩利諾那漫不經心而又氣定神閑的眼神便飄了過來。
庫贊先是一怔,緊接着面色便沉了下去,但到底也沒再說什麼了。
清漓沒注意到這兩人之間的眉眼官司,反應過來之後,便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