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起來,西北風嗚嗚嗚呼嘯拍打着窗棱子,茅草房的屋子四面漏風,狗腚媳婦抖擻着起來一打開門就是一股寒風撲面。
“今年這天冷得快啊~唉不曉得外頭又要凍死多少人哩”,她想起去年一家子凍瘡爛腳爛手的抱一塊取暖挨過了寒冬臘月,卻不想初春開始不下一滴雨大旱了好似老天爺就不打算放過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
狗腚媳婦思緒紛飛,手裡動作倒是沒停來,從框裡拿了村集體分發的煤球放進煤爐裡生火,這煤爐是從大慶那邊經銷過來的,樣式輕便靈活拎着它哪裡都能做飯,上回狗腚回家就給帶來一個,說是到時候天冷了生火的煤爐往屋裡一放即暖和又方便做食,之前她還覺着自家男人浪費錢現在嗎真香了。
紅通通的火苗子在煤球間飛舞,小屋子裡暖和了不少,再在爐上架起瓦罐煮上呼噜噜冒泡的紅薯糊糊,狗腚媳婦,摸摸狗妞的小手小腳沒那麼冰冷了,她掀開凍上的鹹菜杠子,取出一溜鹹菜撕扒撕扒成一碗放置在瓦罐口,剛好蒸上來的熱氣暖一暖。
雖說要落實每戶盤炕,但大慶現在又不是以前隻有那幾戶,現下占了兩縣地盤的大慶縣,再加上人牙子們幸苦的拉人頭突破了百萬人,正式拿上戶口的二十五萬三千五百三十七戶,均戶四口,剩下的就是契民,要讓打炕隊一步到位明顯不切合實際,像狗腚的村落明顯還顧及不到,那麼又能用來保暖的煤球就顯得很重要了。
“天殺的~前光景還旱的熱死人,今兒西北風就刮刮來,凍的臉皮子都要掉哩”,“老天爺不讓俺們活啊”,“怕個錘子,俺們有神仙主子庇佑,那黑乎乎的疙瘩真是好東西啊,就那麼圓圓一塊能燒上大半天暖手暖腳吃上暖食”。
“邦邦邦~”村裡敲起了梆子骨,村正高興的喊着,“家裡有五十以上十歲以下的都趕緊來村屯子領保暖服”,狗腚媳婦聽到了,她家狗妞不就符合條件嗎,大人耐抗,就怕老人小孩子有個萬一,這下子她也不愁了樂滋滋的趕緊上村屯。
“臨老一腳進棺材哩還能享上這福氣”。
白老頭子真的很老了,需要被人攙扶着才能挪動着,他木乃伊似的手碰上軟滑的羽絨服毛絨絨的毛衣毛褲,一雙老眼裡淚水就流了出來,說實在的這天底下最沒用的就是老人了,他們永遠是被放棄最快的,像他這種已經老的下不了田的根本沒有任何使用價值,死了反而對于家人來說是一種好事,白老頭子哭的心酸,他想活的能活着誰要被人嫌棄求死呢。
大慶的理念老幼有所教養,人人平等的思想在一點點潛移默化的改變着一些人,尤其是顧斐對待老小孤寡的态度更決定着底下人的應對。
“狗妞~快來穿新衣服”,狗妞聳動在被窩裡露出頭來,看到阿娘手裡的新衣服眼睛一亮,被毛絨覆蓋的身子熱乎了起來,“阿娘~熱熱”。
這股寒潮來的很突然,一下子就入冬了,大慶人尤其是早早就在顧斐治下發展很好的内城二三環,他們根本就不再懼怕往昔能奪人命的嚴寒,不光是吃的好肉食多了體質變好,還有取暖保暖措施的跟上,所以大夥除了穿上了毛衣羽絨,手捧一杯熱乎的奶茶,焦香的紅薯外沒有任何變化的繼續打工掙錢,繼續推進大慶發展。
但天下更多的老百姓還在經曆饑荒幹渴生死明天的時候,再次而來的一場小冰河寒潮席卷,就說這一冷一熱沒有任何适應時間的突襲搞的很多人感染了風寒,那是要命的啊。
死亡又達到了新一波高峰,因風寒而死的占了多數,如果說之前的大旱給了天下百姓一個痛擊,那這場突如而來的寒潮就是一條絕路,真正到了屍橫遍野,滿目瘡痍,更嚴重的是這次受波及最大的反而是人口最多的荊州,浙洲,翼洲,風寒會傳染,在密集的人口城市裡那真是到了一步一個病患的地步,滿城盡是咳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