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領了蘭廚娘又往松安館去趕,心想自己真是平白無故遭此難題,李松啊李松,你去前頭湊什麼熱鬧呢。既賠地方又賠人,真是倒黴啊。
到松安館時,已是近半夜。松師兄推了推門未推開,又大喊:“杏兒,杏兒。”
杏兒在廚房聽得松師兄喊門聲急忙走去給開門,開門見到松師兄說道:“小聲些,小師叔剛才才歇下,受傷那女子一個時辰前突發高燒,小師叔給其施針又敷水降溫才消下去。現在小師叔累的睡着了。”
松師兄正想詢問一番目前怎麼樣了?杏兒看見蘭廚娘說道:“這位是?”
“這位是楚宅的郝廚娘,師父請來照顧秋水的。”
李杏點了點頭:“快請進,你們吃過飯沒有,我去煮些面條給你們。”
松師兄歎了一口氣後搖了搖頭。
蘭廚娘看着李杏說:“謝謝李姑娘了。”
杏兒端上了兩碗面條給李松與蘭廚娘,李松正要吃時突然想到杏兒應該也是忙了一天了,便又放下筷子問道:“杏兒你與秋水吃了嗎?”
杏兒答到:“我和的面條留了小師叔一份,等她再睡一個時辰,我再去将她叫醒吃些東西。我留了些粥,等會熱了吃。”
李松說道:“那你将粥盛于我吧,也不用熱了,我想吃些涼粥靜靜心。”
李杏面色不悅的說道:“你要是真想清心,你就别喝粥了,直接去打些冷井水喝到飽。剩下的粥不夠你喝,吃你的面條就好。”
李松被怼得讪讪一笑後說道:“這面條好香。”
蘭廚娘見此打圓場說道:“今日委屈李姑娘将晚飯讓給我了,明日我去集市買些好菜,給兩位賠罪。”
杏兒聽得面色一紅說道:“蘭大娘,你莫聽他胡鬧。那裡的話,就是他閑的沒事在此胡講罷了。”
蘭大娘哈哈一笑,李松聽了便也低頭吃着面條一句話也不說。
吃過晚飯後,蘭廚娘說:“今晚給我在廚房搭個床鋪就好。”
李松搖了搖頭說道:“你是師父請來的客人,當是與師父同輩。怎可如此委屈你。你睡我書房,還可照料小師妹,我睡廚房即可。”
蘭廚娘本不太同意,耐不住李杏和李松的兩頭勸說最後還是答應了。
第二日卯時,蘭廚娘吃了幾個糕點,便早早出門,打算去集市買點菜了。
辰時,秋水在翠翹房間中支起來一個小火爐,又取了黃芪川穹當歸在鍋中煮至沸騰以熏蒸房間。李松聞得味道走至門口向秋水問到:“小師妹,你在做什麼?”
秋水答道:“用黃芪川穹當歸水熏蒸房間。”
李松聽了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先快些滅了火,将窗戶打開通通風。我去叫杏兒幫你端出來。你再看看翠翹背部是否有化膿趨勢。我再與你說為何不可如此,”
秋水雖是不解,但松師兄平日醫術她也有所見識,便就照做了,又看翠翹的傷口,确實有幾處帶黃色有化膿趨勢。
着急得向在外的松師兄喊道:“師兄,确實有幾處有化膿趨勢應當如何?”
“将針用火燒過之後,将其挑破用棉布将其吸出,後續與你昨日處理傷口方式一緻。”
“好。”
秋水低頭看向翠翹,遞上一個毛巾說道:“你先咬着,不要等會傷了自己。有四處傷口我處理一下。”
翠翹點了點頭,感覺自己比昨日好了很多,便也非常相信秋水。
秋水将翠翹的傷口處理完畢之後,便出門詢問松師兄:“松師兄,為何不能如此熏蒸法?”
李松答道:“因為翠翹之傷為内濕之症,如今天氣秋高氣爽,通風更适合養傷。若是熏蒸,熱氣不散,濕氣聚集,更會導緻其傷口潰爛。”
秋水聽過後說道:“謝師兄賜教。”
心想還是自己學藝不精,雖知道其方法卻不知道其原理,差點救人變害人。
松師兄見秋水還有幾分懊惱,便走向身後的書櫃之上拿取了兩本書遞與秋水:“這這一本外傷愈合筆記,是我記錄養傷時天氣以及溫度和飲食造成的不同效果。還一本是空的,我希望你能記錄好翠翹的傷情和愈合情況。”
秋水接過書籍看向松師兄說道:“好,秋水一定記錄仔細。”
松師兄笑了一笑說道:“安師兄善于接骨,但外傷這種還是得看我了。秋水師妹你說是與不是啊?”
秋水看着松師兄點了點頭,就翻開那本外傷愈合筆記仔細看了起來。記錄及其詳細,其人受傷的原因,受傷時間,愈合時間,食用或接觸了什麼東西導緻傷口加重都一一記錄了。最後還有一句“患者愈合記錄查詢斷腿張十二。”
秋水便走到松師兄面前說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松師兄站了起來說道:“外傷是病情分類,張是患者姓氏,數字就是排序而已。你可以在這面書架查詢到對應的人的記錄。”
秋水驚訝的望着面前的書櫃,向松師兄問道:“這次都是你救治的所有人嗎?”
李松搖了搖頭:“不是,一些是我選取了一些比較特殊的病例記錄了。還有一些是濟安堂之前的一位學徒所記錄的,本在雜貨間。師父沒空整理,便都讓我拿回來了。這些你有空都可慢慢看。”
秋水聞言更是驚訝,沒想到平日裡感覺散漫的李師兄居然如此細緻。她走向書櫃看了看,分為找到“斷腿張十二”。
首頁右側是一人體畫像,腹部有一三寸長的傷口。左側是一些文字“上陽一農夫,家中一地被鄉長選中做其父親之墳墓。該農夫不肯,鄉長帶人毆打,不慎将其撞至尖刀之上,制其腹部有三寸長,一寸深傷口。幸遇本人,觀其未傷内裡。便用身上所帶白酒淋洗傷口,用自身之發縫補傷口,又敷以三七透骨藥粉,最終得救。可其中兇險,還望後人仔細看其後文。”
秋水翻閱了一下,原是這位撰寫人回鄉偶遇鄉長欺負農夫,還造成腹部三寸長一寸深傷口,後面便是撰寫人在上陽為這位農夫治療近兩月的時間的日記。其中有本來好至快愈合了,卻又着急農活,下田耕地造成二度受傷。為補身體,殺了雞來食,吃完第二日,傷口竟然開始發膿。
秋水心想若有機會,必然要去與這位撰寫人探讨一番,好細緻的描述,好高深的醫術。尤其這以發縫補傷口的方法定要好好學學。
秋水在松安館待了一月有餘,待到翠翹傷口已全部結痂,可以下地行走。她才被允許回去濟安堂。
剛來時本想早日回去,如今待久了到是不想回去了。松師兄那兒好多書和記錄都未看完,不知何時才有機會再來。本想向松師兄借閱,可松師兄說自己還未完全整理好,怕亂了丢失了些。想到這秋水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松師兄在一旁見她如此失落便看向秋水笑着安慰道:“待整理成冊了,第一本先送與你。”
你倒是說得輕巧,不知道這一等怕是要幾十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