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那日後,這幾日總是有些愁眉不展。在安和堂就隻是看病,無人來便看些以往的行醫日志,或是磨藥曬藥。回去了也隻與祁多兒與楚雲照,說幾句話後便早早睡下了。
日子越來越冷,每日早上水缸面上總會結上一層薄冰,要使用時,需得用葫蘆制作水瓢用力敲碎。
徐醫師在見秋水停歇了,便讓青書将她請了來。徐醫師為她斟上茶,“這幾日怎不如前些日子活潑了?”
秋水拿起茶盞,低頭說道:“天氣冷了,不太愛動了。”
徐醫師點頭,飲了一口茶說道:“你可有埋怨。”
秋水搖頭不語,她知道自己不能責怪張叔不聽勸告,但又無法認為責任全在自己。徐師父問她可有埋怨,她知雖是不該,但也是有些的。
徐醫師見她不語,便說道:“那日我語氣重了些,你莫要上心。你楚師父又來問我你近日情況,一人去往烏口村可有些害怕。”
秋水聽此,頓覺頭上湧出一股熱流,一時間疲憊一掃而空,搖頭說道:“并無害怕,仍願前行。”
徐醫師見她此番摸樣,便也定了心,知她隻是一時失意,并無放棄之心。便将這幾日之事寫與了楚知求。
“雖行事莽撞但果敢有擔當,雖說時而矯情但也堅毅,确是個學醫的好苗子。”
楚知求将來信的這最後一句說與金娘子聽:“這徐三水都認為秋水是個學醫的好苗子了,我當時實屬眼光卓絕。”
金娘子撥着算盤,擡頭看向楚知求,笑着說道:“也是你遇到得早了,若是如今,秋水家估計不願她吃這份苦了。”
楚知求将書信放了下,走至金娘子面前,“你這話怎說得如此确切?”
金娘子算盤打的飛快,兩層盤珠上下飛舞,算盤珠子碰撞如群馬奔馳。即使在與楚知求在此聊天,也毫無耽誤。
“秋水二哥那炭火鋪子這兩月的盈利到是要與我這半年的盈利不相上下了。”
楚知秋水指向屋中爐火,“這是何家的?”
金娘子道:“就是他家的,品質到是不差,無味也無煙。”
楚知求忽的想起一樁事,見金娘子也快忙完了,便一臉賊笑得望着金娘子。
金娘子核對完賬目,看着他一臉賊笑,啧了一聲後問道。“你怎這幅賊樣?”
楚知求道:“李松與我說,秋水二哥貌似是心儀那賀家的小女兒,那賀來财與林娘子可願意?”
金娘子覺得好笑,邊将賬本收了起來,又取笑道:“你與李松真是臭味相投。”
楚知求笑道:“我與你不也是莫?好縷兒,你消息通達,與我說說?”
金娘子看他那幅無賴樣子,甚是無奈,撇了他一眼後道:“前些日子,林娘子與賀夫人來扯布。聽她們說是秋水二哥買炭掙了不少,林娘子與賀夫人挺滿意他。但賀來财覺得他雖聰明但優柔寡斷了些。”
楚知求繼續問道:“那這豈不是已成七成?”
金娘子歎了一口氣說道:“秋水二哥那買炭火賺了錢,賀家老二眼紅。自己做炭,貨不及他多,品質也不如他,鄰近幾處賣不出去,運出去還不過路費的,錢不僅沒賺到還虧了不少。”
金娘子道:“雖說這是賀家老二自己眼高手低,但畢竟是因秋水二哥而起。人總是向着自己的,難免賀來财不會因此對秋水二哥有成見。”
楚知求思索一番後說道:“賀老闆不是心胸如此狹小之人,不過賀家那兩位小郎君都不是什麼豁達之人。若是他們為難倒是有些難辦。”
金娘子笑道:“你怎麼還操這些心?不學醫改做媒婆了?”
楚知求搖頭道:“醫者仁心,即使是情傷,也不忍心他們遭受罷了。”
金娘子歎了一口氣,略帶擔憂的說道:“她這些日子也未來尋忍冬出去玩耍,也不知她如今怎麼想。”
今日正是月底,又要過年了,得寶大哥與二哥來前來家中對賬。得寶爹拿着算盤核算了許久。“除去賀斐的城東賀記是一片赤字外,其他到都是盈餘頗豐。”
得寶爹不帶一絲情緒,隻是有些不屑的望着賀斐。得寶站在一旁也覺甚是吓人,賀斐雖有幾分害怕,但更多的還是怒氣。
得寶爹見賀斐如此态度,更是冷眼的看着賀斐。賀斌見此推了幾下賀斐,向讓他先認錯,好讓父親消氣,但賀斐置之不理。
賀斌隻好向得寶爹說道:“二弟年紀尚小,有些疏漏也是情有可原。”
得寶爹冷哼一聲,“都快當爹的人了還小,再長幾年都要入土了。如果明年還是如此,城東就交給得寶。”
得寶娘急忙上前向得寶爹說,“得寶能力還不足,再讓她學幾年才可。”
賀斐心中本就不甘,聽了得寶娘這番話更是惱火,便也不悅的說道:“得寶雖是不行,那讓許秋水來。反正要招進來坐女婿的,早些熟悉生意也好。”
得寶爹猛得一錘桌子,一時間無人敢張嘴說話。得寶爹将桌上算盤往賀斐臉上砸了過去,賀斌用手将其擋了下來。那算盤打中了賀斌的手臂後,又砸在了地上,砸了個粉碎,算盤珠子落了滿地。
得寶娘趕忙拿起賀斐的手查看:“快尋郎中,大朗可傷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