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悠雁見他步伐輕快得不似往常,提起來的心也緩緩放下,“你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天音宗内部還有第四輪選舉,因此尹雲晖最遲後日要走。楊悠雁預估着八宗會盟的事情,也道:“那我同你一起去吧,杜長老也許在等劍門村的消息。”
其實是想找借口和尹雲晖多呆一呆。
畢竟楊悠雁,并不怎麼希望八宗會盟的來臨。
天音宗弟子來的那天夜裡,劍門村開始落雨。打地鋪的人們隻好躲進屋子裡,滿滿當當,又悶又熱。屋中容不下的人躲在檐下休息,但時不時有雨絲飄來,又黏又冰地浸透了衣衫,讓人隻好縮成一團。
楊悠雁和尹雲晖縮成了兩團,在角落中互相依偎着。雨聲輕輕地響,二人靜靜地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和安定。
這樣的甯靜,堪稱為幸福。
楊悠雁看着自己的掌紋,顧自嘟囔:“我的姻緣線看起來還不錯?”
又翻過尹雲晖的手,“你的好像也不錯。”
尹雲晖喉結微微一動,“是嗎?”
他任由楊悠雁的指尖擦過掌心,被她捋得酥酥麻麻,一種并不讨厭的癢意傳遍了全身。
他湊得近了些,“怎麼看?”
楊悠雁其實不會看,但不妨礙她胡編亂造。
她叽裡呱啦地亂講一通,尹雲晖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隻看着她專注的、分外有神的目光,看着她卷曲的睫毛與秀挺的鼻梁。她的長發柔軟地散落在臉旁,尹雲晖替她别到耳後,觸到她微燙的耳朵時,情不自禁地吻在她頰側。
最初隻是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見她沒有躲閃拒絕,他便扶住她的肩膀,一點點吻向她柔軟的唇。
一牆之隔還有人在交談,那些洶湧的情愫隻能被壓回尹雲晖的四肢,随拳頭一并緊攥着。他也害怕自己的沖動會傷害到楊悠雁,克制着不敢吻得太深,輕聲喚她阿雁。
“我不想和你分開了。”他與她的額頭輕輕碰着,呼吸糾纏到了一起,“我們以後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這一番攻勢十分溫柔,但兩人闊别了多日,尹雲晖又沉默寡言,幾乎将所有心緒都藏在了親吻裡,竟讓人無從抵擋。
楊悠雁隻覺眼神發飄,像是被一點一點蠶食掉了氣力。這樣的感覺讓人愉悅,甚至讓她有些貪戀。
她勾住尹雲晖的肩,“雲晖,我不想要那些複雜的儀式了,我們可以直接成親嗎?”
尹雲晖微愣了愣,“為什麼?”
“我不想再等以後了,我覺得‘以後’都是騙人的。我害怕我等不到那個時候。”
尹雲晖飛快地捂住她的嘴,“别這麼說。”
見她眼中升起潮意,尹雲晖又想起鳳昔村的事,微垂着眼挪開手。
而後是愈發用力的親吻,仿佛是安慰,又仿佛在告訴她不要說這種話。
“你會沒事的,阿雁。”他調整着微亂的呼吸,“我活着就不會讓你有事。”
但這句話,哪有這麼簡單。
楊悠雁話音裡帶着哭腔,“那你可不可以和我去廟裡,對着神明一拜天地,就當是成親?”
她猜到尹雲晖不會同意。
果然過了很久很久,尹雲晖都沒有回話。
楊悠雁眼裡的火光一點點被澆滅,疲憊地松開搭在尹雲晖肩上的手,卻被他抓住,“阿雁,你為什麼會想這些?”
他的雙眼依然明朗,如同粼粼的、無暇的湖泊,幹淨美好。
要怎麼開口呢?
長铮刀的事,刀宗的事,都已經擺在了他們面前。但與她直接相關的,與性命挂鈎的這件事——應該怎麼告訴他?
楊悠雁摸出來沈聆之的錦囊,“你還記得這個嗎?這是沈公子幫我續命的丹藥。它原本是幫我掩蓋妖氣的,但是妖氣不僅僅源自于我。我的體内......還有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