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哦。”莉達搖搖頭，“塞西爾這個姓是賜給王最疼愛的女兒——也就是我的母親的，不過父親确實護駕有功啦。”

海洛伊斯作為王室的一員，是已經逝世的、沒被認可的情人留下的孩子。王相當寵愛海洛伊斯，給她安排了王室近衛隊裡最好的近衛——伊凡·布萊克作為她的貼身護衛。

直到海洛伊斯成為法師塔的一員，伊凡·布萊克在一次外出時舍身替王擋下那一刀後，兩人的婚約似乎也就落定了。

而塞西爾這個姓氏，便是王的認可——那是王幼年時的名字。

“所以很久以前，奶奶就告訴我，要為了塞西爾的榮耀而努力。”莉達輕輕地晃着秋千，“我一直努力獲得第一，可是在拿到第一之後呢？在出了學校進入社會之後我又該怎麼努力呢？”

“莉達在服裝設計方面很有天賦，如果有興趣的話也可以嘗試這一方面？”莉莉想了想，“而且在實用魔法這塊，整個聖瑪麗學院除了教授大約也沒人會是你的對手了吧？”

“服裝設計嗎……作為愛好是很不錯，但是讓我成為服裝設計師……”莉達搖搖頭，“我知道我有天賦，但是冠有塞西爾之名的我設計出來的衣服，顧客究竟是沖着衣服來的還是沖着我的名号來的呢？而且，一旦牽扯到利益方面，愛好就不能作為純粹的愛好了。不難預想到衣服會被炒出不符本身價值的價格這種場面。”

“至于實用魔法……”想到在法師塔中的所見所聞，莉達又搖着頭，“我不覺得我适合法師塔的環境，他們似乎更傾向于魔法藥劑這一塊，并不是我擅長的東西。”

“其實我以前有想過自己未來要去做什麼。”

莉達看向莉莉：“我想去收集魔法。”

世上有各種各樣的魔法，絕不隻是如今發現的這些。而年幼的莉達也曾幻想過自己持着魔杖，抱着筆記本記錄下那各色各樣五彩斑斓的魔法。

“如果你要去的話，我想陪你一起。”莉莉輕聲說。

不是“我會陪你一起”也不是“我要和你一起”，而是用一種更輕柔、更婉轉的方式詢問“我可以陪你一起嗎”。

然而莉莉沒能獲得答案。

“可是我不能。”莉達用腳踩在雪中停住秋千，“我既然背負上了塞西爾的姓氏就絕對不能放下家族不管。”

“姓氏給我們帶來的不僅僅是貴族光環，其實也是無形的責任。”莉達站了起來，“最近經曆了這麼多事情，讓我發覺了不少還能夠改善的地方。”

“雖然還不知道該如何改善，但‘找到改善的辦法’也不失為一種目标，對吧？”莉莉也站了起來。

莉達愣了一下，然後綻開笑容：“沒錯，那我就以‘找到改善的辦法’為目标努力好了。”

“咚——咚——”不遠處的廣場敲響了鐘聲，兩人紛紛朝那裡看去。

白色的雪花緩緩落下，下雪了。

“梅爾節下雪是好兆頭呢。”莉達彎起眼睛笑道，“據說梅爾出生的那天也是個雪天。”

“走吧，去享受下節日的氣氛。”

緩步走進廣場，裡面熱鬧非凡。各家商鋪都在門口擺了小攤，香甜的蛋糕、熱乎乎的咖啡、散發出橙香的熱紅酒，梅爾玫瑰形狀的戒指、手鍊……

除了各色美食、飾品外還有不少街邊活動，彈着琴賣唱的歌手、套圈就能獲得獎品的小店，莉達甚至還看見了正擺攤賣藥劑的羅德尼和納爾森兩位法師。

她原本想去照顧一下這兩位法師的生意，可還沒走近就被沒什麼人光顧的另一位商販引走了注意。

“這是？”她蹲下來觀察着被随意攤在地上的木闆，那上面刻有各種奇怪的文字和圖案。

“這是魔法陣。”靠在牆角戴着黑色兜帽的人開口卻是年輕女性的聲音，“一塊木闆5000金，每個木闆上都是不同功效的魔法陣，但是我不會告知你魔法陣的功效和觸發條件。”

5000金，還不告知作用和觸發條件，怪不得這裡沒什麼客人。莉達默默吐槽。

但她撿起一塊木闆，張口便說：“我全都要了，一共多少？”

“哈？”這下換黑色兜帽人震驚了，“你說什麼？全都要了？這裡可是有至少一百塊木闆！”

“全都要了。”莉達扶着膝蓋站起來，“一共是500000金？刷卡還是支票？”

“等等，你确定嗎？這裡面有很多都是沒用的魔法陣哦？”作為賣家的兜帽人反而有些着急，“小姑娘，有錢也不能這麼花啊。”

“那你說說看那些沒用的魔法陣都是做什麼用的。”

兜帽人輕咳兩聲：“咳咳、這個嘛，有敲三下就能變出一大堆鴿子的魔法陣。還有隻要踩上去就會被困在不OO就出不去的房間的魔法陣，啊，這個OO作為限制條件是可以自由更改的，前提是你得知道怎麼改。另外那種設置在房間裡就可以讓處在房間的人對你言聽計從的魔法陣……”嗯，沒錯，兜帽人不會否認自己創作出這些魔法陣的意圖——就是為了澀澀！咳，可這些話總不能對着未成年的小法師說。

莉達摸着下巴思考：“感覺蠻有用的嘛，比如讓總是拖更的作者進‘不更新就出不去的房間’或者讓成天睡覺的人在‘言聽計從’的效果下老實工作之類的。”

兜帽人的臉扭曲了一下：可惡，這孩子年紀輕輕就已經染上資本家的顔色了。我甯可她思想不正經一點也不希望未來會推廣這種魔法陣啊！

“那麼，如果我把這些木闆全部買下，我能獲得一個和制作的人見面的機會嗎？”莉達低下頭看着軟綿綿靠在牆角的賣家。

莉莉也将目光從眼前的木闆上離開，這些木闆上的魔法陣全都是從未問世的，至少在以藏書聞名大陸的聖瑪麗學院圖書館裡面沒有見過。

“咳哼，制作這些木闆的就是本姑娘我啦！”兜帽人得意地叉着腰，“哼，雖然你說要買下所有，但是我現在心情一般，不打算賣了！”

她敲了敲身後的牆面，原本鋪在地面上的布匹仿佛活了過來，三兩下将木闆兜在一起跟着兜帽人一起消失不見了。

莉莉上前像兜帽人一樣也敲了敲那塊牆面：“看來是一次性的魔法陣。”

她剛想問莉達打算怎麼辦，卻發現莉達似乎心情不錯，嘴角彎起連酒窩也露了出來。

“找到了。”

“找到什麼？”

“可以改善的方法。”莉達笑着碾了碾手指上沒幹的筆墨，“嗯，我也猜到這位賣家的身份了。不、不如說是看到了。”

莉莉立刻想起了剛開始被莉達撿起來的那塊木闆：“木闆上有寫嗎？”

“沒錯。魔法陣繪制的方式并沒有嚴格的順序，所以有些特征鮮明的魔法陣可以很輕易地分辨出他們主人的痕迹。”

就像莉達會習慣性地在魔法陣的符文裡摻入“塞西爾”的字符或者家徽的變體紋路，剛剛那位離開的女性也不例外。

“果然，下雪的梅爾節是好兆頭。”

森林中的木屋内，戴着兜帽的女性剛落地就撲到了床上：“啊——累死了。”

“今年又是什麼都沒賣出去——不對、應該說本來已經賣出去了，但是被我拒絕了。”

她埋在枕頭上自言自語：“艾爾芙，我感覺我明年出門得換些新鮮東西賣了。每年都是和魔法相關的東西好像沒什麼顧客來啊——”

窗邊擺放着的綠色盆栽抖了抖它的葉子表示肯定。

“那——明年的生日該賣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