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窩裡多了一個小煤球,嬴歡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緊緊抱住了它。
安然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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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五點。
嬴歡頂着惺忪的睡眼,慢悠悠走向客廳冰箱,拿出一瓶冰鎮氣泡水。
她打開易拉罐拉環,一邊大口猛灌,一邊掃視着客廳四周。
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沒有血,甚至沒有變動過的痕迹,除了餐桌上的一份新鮮早餐。
嬴歡差點兒就要以為是自己昨天做噩夢了,她不由得心底感歎,這人清理現場的能力簡直一流。
她走到餐椅邊上,拿起早餐旁邊的便利貼:
──請你吃。
謝謝。但不敢吃。嬴歡内心回應道。
簡單的白粥和油條,看上去很健康。
嬴歡掃了眼周圍,确定沒人注意後,将早餐順手倒進了垃圾桶。
【我天,你這家夥你會遭天譴的。】尤拉一大早就出來和嬴歡嗆聲。
嬴歡将盤子和碗放進洗碗機裡,毫不在意道:“比起遭天譴,我更怕被陌生人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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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新生已經在昨天入住完畢,嬴歡隻知道其中一個室友的存在,另一個對她來說仍舊是個謎。
接近六點,太陽即将從地平線升起。
嬴歡回房間換上休閑套裝,穿過花園與草坪,直奔距離不夜居最近的某個訓練場。
跑道上已經有零星的人在運動了,晨跑的人們形成一道靓麗的風景線。
這一路上嬴歡又招惹了不少“花花草草”,幾隻珍稀的黑雀盤旋在她的頭頂上方,聲音嘹亮。
【哎呀呀,咱們嬴姐姐真是小動物之友啊!】
嬴歡沒理它,将手中的面包撕成小塊,投喂給身邊的小家夥們。
她繼續向霧氣缭繞中的場館前進。
“……”
繼續走。
“……”
接着走。
“……”
怎麼總覺得身後陰森森的?嬴歡無比肯定這不是錯覺,于是她停了下來。
那股凝視感依舊黏在她的身上。
【壞了,你不會攤上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吧?】尤拉一隻手搭在眉前,在霧氣中尋找。
她不說話,一步一步穩步向前。
他們保持着相對距離,可以确定這個人的步伐和氣場都不是她所見過的。
嬴歡低頭看着自己的鞋尖,太陽剛剛升起,出來晨練的人也不少,她盡量靠近人群密集的跑道周圍。
然而,身後的“人”突然變得急切起來。
“啪嗒啪嗒”的腳步聲由遠至近,像沉悶的鼓點。
──來了!
嬴歡眉眼一凜,手掌凝聚一抹光亮,花紋密布的鞭身從虛空中閃出,快到僅剩殘影。
周身彌漫着絲絲縷縷的電流聲,少女身前纏繞着一條銀色“巨蟒”,蛇首昂揚如權柄,巍峨而不可撼動。
電光火石間,蛇首劃破空氣,閃出一道刺眼的光輝。
“汪嗚——”是一聲類似于犬類的痛嚎。
“阿瑞斯!”
一個氣喘籲籲的男同學從跑道上追了過來。
嬴歡這才看清眼下的境況,她的腳邊趴着一條超大型機械犬,至少有兩米高,兩個人那麼寬。
像座大山般壓在她的腳背上。
疼疼疼!好疼!
嬴歡後知後覺才感覺到痛,試圖把腳收回,但眼前的機械犬絲毫不動。
男同學滑跪到機械犬的身邊,聲淚俱下:“好狗狗,總算是停下了!你要是有什麼好歹我可怎麼活啊!”
嬴歡忍痛打斷他的獨角戲:“能不能先把你的狗挪一挪……”
前爪與後背有燒焦的痕迹,尾巴垂在腿間,可憐兮兮地扒着嬴歡的襪子。
男同學恍然驚醒,立馬把繩牽在手裡,用盡力氣将阿瑞斯拖行到一邊兒去。
“對、對不起學妹!”
嬴歡從男同學口中得知,他是一路從另一個訓練場追來的,大概跑了個八百米左右。
他本來牽着阿瑞斯像往常一樣進行晨練,今天不知怎麼回事,它突然掙脫缰繩,悶頭朝着這個方向跑。
“這不是我的寵物啦。”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頭。
原來不是他的狗──她就說嘛,怎麼會有正常人養這種呆瓜呢?想必狗的主人也一定和他家狗狗一樣呆吧?嬴歡皮笑肉不笑地吐槽。
“是我們院長的。”
“……”
嬴歡扭頭就走。
“哎!學妹!你有沒有受傷啊!?”男生在狗和學妹之間取舍了一下,毅然追了上去。
嬴歡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奔着訓練場的方向,疾步行走。
阿瑞斯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龐大的體型讓圍觀群衆不寒而栗。
“那是阿瑞斯?”
“還用問麼,這麼大一隻烈性犬也就隻有機甲院那位才能駕馭得了吧?”
“這小姑娘身上是有什麼魔力嗎?我跟着她一路了,基本把全學校的小動物都見着了!”
“呃,難道阿瑞斯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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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川今日例行到A區訓練場進行巡查,學生們看見那機械犬一個個慫得像鹌鹑似的,整整齊齊地眼觀鼻、鼻觀心。
由于訓練場内禁止寵物(包括電子與機械寵物)進入,黑川隻好将自己的愛犬交給了三年級的學委。
有時男人也會覺得厭煩,自己身為院長仍然要遵守這裡的破規矩,等哪天心情再差點,他就把克裡斯一手全端了。
“去吧,記得牽繩。”他簡單吩咐學委到訓練場周邊帶着阿瑞斯散步就好。
男生一副“有我在您放心”的模樣,拍拍胸脯,牽着比他自個兒還高的機械犬遛彎去了。
但願今天也是平靜的一天。
純黑色的皮質手套輕輕撫上眉頭,男人優渥的姿色吸引了不少花癡目光。
“轉頭的,多加兩公裡越野訓練。”低沉而優雅的聲線卻說出了最狠的話。
“小豆芽”們心頭一震,哀怨聲遍起。
好好好,誰玩得過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