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二話不說直接開始動起手來,距離迅速拉近,少女下手狠厲,拳拳到肉,快如疾風。
體術這方面并不是岑之淵的強項,但在嬴歡刻意放水下還是勉強打得有來有回。
幾個回合下,少年的心髒開始隐隐作痛,他的身體支撐不了太久。
這是一場勝負早已注定的決鬥。
砰。
外圍的鐵門被用力踹開,一雙華貴而内斂的皮鞋映入眼簾。
麥色的前頸敞開兩顆紐扣,男人輕輕撫摸着象征權力的手杖,眼眸狠厲而肅殺。
兩個小學雞的氣場完完全全被壓制住了。
嬴歡手勁一松,小腹生生挨了一下重擊。
她輕嗚一聲,單薄的身體向後倒去,像一隻被折斷翅膀的落難天鵝。
岑之淵眼睛微微張大,這家夥也太會裝了。
她在心底默數。
3、2、1──
肩膀被一隻大手托住,皮革材質的手套摩擦着皮膚,觸感溫涼。
果不其然。
少女一聲悶笑,故作一副難以支撐的姿态,輕飄飄地靠在男人胸前。
黑川警告性地将手移動至她的後頸,将人從身上拉開。
而後看向自己的學生,“岑之淵──校内私自鬥毆,損毀學校設施,你可知錯?”
岑之淵恢複了平靜,他按壓着痛感強烈的心口,冷冷瞪着少女。
“黑川先生,前一條我認,後一條可不是我做的。”他目光堅定磊落,讓在場的人都不得不去信任他的話。
“嗯,我自有裁奪。白澤,帶他去認罰。”
岑之淵自然相信院長的判斷,就在二人擦肩而過時,他朝向男人幽幽開口:
“黑川先生,這女人性格善變,詭計多端,您還是多加小心吧──”他語氣裡含着幾分真誠。
嬴歡不由得眯了眯眼睛。站在她面前說這種話,還用這麼大的聲音,生怕她不知道是吧?
他與她之間近得能看見彼此眼中的倒影,嬴歡當即對着少年做了個嘲諷值拉滿的鬼臉。
岑之淵不由自主地動了動手指,好想當場掐死她算了……
黑川抓住她的身體,把她拎到了另一邊,将其與岑之淵完全隔離開來。
“白澤。”黑川眼神示意。
嬴歡透過男人寬厚的臂膀,看見剛才那個遛狗的向自己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然後他走到岑之淵面前,小聲說:“走吧,岑神──”
岑之淵被帶走了。
這樣一來,野外訓練場隻剩下一隊機械士兵以及黑川、嬴歡二人。
哦對,還有一條人高馬大的機械犬,嬴歡差點兒把它忘了。
空氣中浮動着一種晦冥的情緒,讓人瀕臨破爛與絕望。
嬴歡想說點兒什麼,比如辯解一下損壞的攝像頭或者散落一地的槍械零件……但一切還沒來得及開口,一道高大的黑影驟然降臨在她身上。
破風聲四起,嬴歡整個人都被死死地壓在草地中央。
冰冷的膝蓋壓住她的腰窩,她能感覺出西裝褲下是質地堅硬的義肢,比正常人類骨骼要堅硬無數倍。
少女緩緩舉起雙手,一把同樣冰冷的手铐将兩隻手腕牢牢铐緊。
荒草不斷紮在她的臉頰上,嬴歡吐出嘴巴裡的草葉,支支吾吾地“認罪”:
“是我幹的,都是我幹的──”她的嗓音像幹涸許久的河道。
“這麼快就招了?不符合我對你的預期。”
嬴歡疼得吱哇亂叫,“我錯了,我錯了院長大人,我的腰──”
黑川繼續毫不留情拽緊少女的頭發,使她被迫昂起腦袋,他居高臨下地看着那雙狡猾的眼眸。
“阿瑞斯的傷也是你幹的?”
嬴歡恨不得把頭埋在地裡。
“……”
這、這好像沒辦法辯解,畢竟有那麼多目擊證人呢!白澤那家夥也不見得會幫她撒謊。
沒辦法,那就認吧──
“我不知道它是您的愛犬,是我眼拙!”
阿瑞斯聽到主人的呼喚,不斷向前撲騰,奈何被機械士兵手裡的缰繩攔住,隻好無辜地哼哼着。
冰冷的機械手将她拎了起來。
嬴歡一時分不清他和厲尋旌到底哪個更沒人性一點兒。
該說不說,如果厲尋旌沒進機甲院那簡直是天理難容,她真希望看到這兩個“怪物”互相厮殺起來的場面,那看起來得多麼暢快。
“你的把戲到此結束,跟我回禁閉室。”
少女像塑料袋似的被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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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黑川院長帶着人風風火火地前往不夜居訓練場,那氣勢像是要圍剿反叛者似的。
各種目擊者把消息傳遍了整個學校,一大早就登上了校園網頭條。
等黑川拎着人走出訓練場的大門時,一堆提前蹲好點的圍觀群衆頓時驚呼,還真讓給他們蹲到了!
“哇──這家夥犯了什麼天條!竟然讓院長親自捉拿。”
“我看見她把阿瑞斯抽了一頓來着。”
“……”
“……這是真狠人。”
少女有意無意地用手心遮擋住臉,祈禱沒人認出她來。
有眼尖的人已經開始指着她大喊:“等等,就是她把幻境炸了吧?”
“對對對,她昨天還襲擊了白鳥院的醫護人員,被請去喝茶了呢!”
“這才幾天就把克裡斯攪得天翻地覆……小姑娘有前途,我看好你!”
完蛋,她的名聲徹底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