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自毀是早已經布設的方案,唯一的問題就是合适啟動方案。
“地下不安全了。”暗夜總結道,“我們必須要從地上走。”
地下不安全?
文公孫隻覺得暗夜的總結過分武斷。她不知道此人是怎樣神不知鬼不覺地推斷出來的,又是怎樣斬釘截鐵地笃定,因此她沒有辦法信任。
但顯然,她除了跟着幾人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了。
“我怕會有鳥族的監視者。”左器道,“會有些冒險了。”
暗夜看了他一眼,“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左器被噎住,随後搖了搖頭。
“沒有就隻能按我的來。”
這個時候,她收起混不吝的表情,顯示出一副鐵血的冷酷模樣。
倘若她的判斷是正确的,順利逃出去的幾人便能夠像信奉神明一樣對她感恩戴德;但倘若此刻她固執的事情是徹頭徹尾的錯事,愚蠢的代價則是四條人命了。
左器隔着防護服揉了揉頭。
他有些不安。
但他是大名鼎鼎的提壺人,他不應該不安,任何他說出來的話在異能的加持之下,都會變成現實,因此他不敢說話也不敢瞎想,生怕禍從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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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四人走出糖果工廠。
街上空空蕩蕩的,絲毫沒有人煙。
城市似乎是死了,或者隻是在等待死亡。
文公孫心想,在自己踏入八區的時候,或許她的死亡倒計時就已經開始了;隻不過,她的愚笨與狂妄讓她親信了機動隊長或是主教的一家之言,她也笃信自己是個幸運兒。
暗夜腳程極快,像是獵豹一樣一竄就是老遠。
所有人裡頭,也隻有師明橋才能勉強跟上她的腳步。
“我們為什麼不走屋檐下面?”文公孫一邊氣喘籲籲,一邊問緊趕慢趕的左器。
“靠近樓房會有人類,隊長擔心會被影響。”
左器言簡意赅地總結了,随後看着前方二人的背影,歎了口氣,腳步走得更快。
暗夜的腦子裡似乎有地圖,能夠準确無誤地走進偏僻的小巷,在文公孫以為會步入死胡同時,又巧妙地鑽出來。她是個神奇的人,毋庸置疑,并且她這個在這個時候擁有一種神奇的值得信賴的魅力。
一種魅力型領導。
“等等!”
暗夜忽然停下腳步,目光一凜,示意衆人就地躲藏。
她本人則縮成薄薄一片,藏在屋檐下的視覺死角裡。
尖銳的鳥叫聲橫亘大地。
鳥族的巨大羽翼幾乎能略過半個街區,帶來的飓風将地面上散落的雜物吹得七零八落。世界瞬間變得亂糟糟的,不複曾經的整潔模樣。
果真如左器所說,中央聖殿竟然派出鳥族來偵查!
文公孫緊緊掐着手指,用疼痛掩蓋自己的恐懼。這些常年生存在荒原裡的可怖生物,如此輕易地被大主教派遣,抓人比抓一隻老鼠還容易!
落在鳥族手裡,或許自己才是真的命不久矣。
盤繞的嘶鳴逐漸環繞着遠離。
文公孫松了口氣,剛想探出身子,卻見暗夜一個冷眼紮了過來,吓得她立刻停止了動作。
飓風襲來——
原來那些鳥族隻是佯裝離開!
叫聲逐漸變得得意,鳥族俯沖到地上,羽翼刮蹭掉一層屋頂,鋼齒般的利爪立刻捕捉到了一個“幸存者”,随即将他捕捉到半空中,又狠狠地抛下來。
“啊——”
絕望的慘叫由上至下,随後化成一聲巨大的摔裂聲。
幸存者化成一灘肉泥與血霧。
差一點!
文公孫渾身都在顫抖。差一點死掉的就是她了!
如果暗夜沒有阻止自己,那她一定會跑出去的。
這一次,鳥族是真的離開了。
暗夜吐出一口濁氣,随後在腦子裡選擇了另一條路線,“跟我走!”她不敢大聲講話,隻打了個手勢,示意衆人跟上。
文公孫剛一站起,一個趔趄就讓她撲倒在地。
原以為隻是自己蹲太久腿麻,隐約還有些丢人,擡頭卻見三人都面色極差。
師明橋一手把她拽起來,甩在背上。
“自毀程序開始啟動,地面會有些晃動,你還是老實呆着吧。”她說着,雖然語氣多少有些嫌棄,但還是好心地接納了她。
地面晃動?
難怪她摔了一跤。
“時間不多了,好在距離也不遠,我們趕緊。”暗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