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淮風心道:他恐怕自己也才知道不久。
秦樓月卻樂了,“南庭叫我爺爺,那你小子得叫我太爺爺。”
踏進小院後連“爺爺”都沒喊一聲的簡淮風:“……”
這個超級加輩好突然。
呆呆忽然提醒道:“魏南庭,魏氏集團未來的掌舵人,這個人很有手段,像他們這種家族的孩子,從小就活在爾虞我詐的争鬥中,他年紀輕輕能把大半家族的權力掌握在自己手裡,可想而知這人比表面上看着更危險。”
“這個我有什麼關系?”
簡淮風不記得自己上輩子和這個人有什麼交集,他再厲害,對自己也沒什麼影響。
呆呆正襟危坐,中指扶眼鏡,“當然有,還記得真少爺蘇林的經曆嗎?他是靠好心人的資助才能走出大山讀大學然後出國留學。資助他的人就是魏南庭。”
簡淮風趁夾菜偷偷看了魏南庭一眼,“他知道了什麼?”
呆呆搖頭,“非也,他并不知道蘇林和簡家的關系,隻是他自己為培養心腹,會通過成立慈善基金的方式,專門資助一些有才華的貧困兒童,蘇林恰好在其中而已。”
後來蘇林學成回國後,因為頗受魏南庭賞識,讓他跟着自己做事,所以才能迅速成長起來。
魏南庭知道抱錯的事後,出于惜才以及和蘇林的真血緣關系,對蘇林有過很多幫助和支持,說白了,上輩子魏南庭就是蘇林最大的靠山。
所以哪怕上輩子的簡淮風創業沒有失敗,他也不是蘇林的對手,隻要蘇林想,他有一百種方法讓他爬不起來。
呆呆建議道:“現在他還是你名義上的小舅,你可以和他打好關系,将來就算蘇林回來了,他沒了最大的靠山,想整你也要掂量掂量,你也會有個人幫你。”
簡淮風又看了魏南庭一眼,默默吃了幾口菜,然後放下筷子,“我吃好了。”
他轉身回去繼續寫字,拒絕了呆呆的建議。
呆呆也沒太大反應,反正隻是建議,不是任務,“為何?”
簡淮風又拾起了筆,用手指順了順毛筆尖,道:“我說過,不想和他們有太多交集,我隻要專注我自己就好。”
打好關系又能如何,他們才是一家人,最後自己都是要離開的,何必費那個勁。
心境影響書法,簡淮風心不靜,寫出來的字也浮躁,寫到最後直接拉出了幾條蝌蚪。
他歎了口氣,打算去找找有沒有臨摹貼,一道陰影忽然籠罩下來,他擡頭和魏南庭對上目光。
魏南庭瞥見他的狗爬字挑了挑眉,緩緩開口,“書法不是一蹴而就的,心浮氣躁更寫不好。”
簡淮風當然知道,他已經在想要不要找别人幫他代寫,隻是他從前圈子裡混得好的都和他一樣不學無術,簡君雅的字還不如他,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找誰。
魏南庭目光在他柔軟的發頂上停留片刻,伸手拿過毛筆,開始研墨,“寫什麼?”
“啊?”簡淮風一臉意外地看着他。
不怪他驚訝,魏南庭給他一種絕對不會浪費時間做沒用的事的印象,何況他們倆之間雖然是親戚,但畢竟沒什麼往來,他怎麼會來幫自己做這種小事?
魏南庭隻是耐心地等着他說話,簡淮風本來就不想自己寫,有人幫忙他自然不會推脫,“橫渠四句。”
聞言魏南庭看了他一眼,眸中并沒有嘲諷或者輕蔑,更多的隻是打量,那次醫院意外碰見後,魏南庭私下了解過他這個陌生的外甥,聽到的内容和他看到的似乎有兩樣。
但他沒說什麼,撫平宣紙蘸上墨汁便從容一筆,很快就寫好了四張,簡淮風一看,筆走遊龍,很有風骨。
人和人的差距還是挺大的。
他蹭了蹭鼻子,說了聲謝謝,拿着字去一旁獨自欣賞了一會兒。
沒過多久,魏南庭接到一個電話,看上去很忙,跟老爺子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小院。
助理闫思齊把車開到小院外,魏南庭長腿一伸跨入車門,目光轉回爬滿紫藤的院門口,道:“确實不像。”
闫思齊不愧是魏南庭從小培養的金牌助理,對老闆的性格足夠了解,魏南庭沒頭沒尾地來這麼一句,他隻是反應了一秒,就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是簡振江家的小兒子?”
昨晚魏南庭給他來了個電話,提及了簡振江家小兒子的事。
魏南庭說了個地點,闫思齊調轉車頭。
“魏氏這艘巨輪,想要接手起來沒那麼容易,我那個好三叔以為我不知道,最近那些絆子都是他給我安排的。”
闫思齊聞弦歌知雅意,“魏鴻升資質一般,早年在魏家十分邊緣,但他有一個好女婿,簡振江借魏家的資金和人脈發展,壯大後又反哺魏鴻升,才讓他現在在魏家有一席之地,簡振江和魏姝蘭感情不錯,從各方面來說這都是一次非常成功的商業聯姻。”
魏南庭翻開一本财經雜志,漫不經心地笑了笑,“要是簡家在這時候出了個醜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