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幹什麼?
我為什麼放着好好的懶覺不睡要過來聽他彈鋼琴?
他沒細算過自己的身心究竟被折磨了多久,簡淮風站起來拍他肩膀的時候他才回過神,看見簡淮風那張無比精緻的臉湊近他一些,張口想要說什麼。
趙俊如臨大敵,還沒等他開口,猛地起身将椅子推飛,頭也不回地跑了。
簡淮風看了眼倉皇逃走的狼狽身影,沒去追他,隻是悠閑地坐了回去,看似随意地敲了敲琴鍵,琴房裡又響起了一道低緩悠揚的旋律,和先前的魔音完全不同。
“明天我還去找他。”
呆呆似乎明白了簡淮風的意圖,在心裡替他默哀,“可憐的孩子。”
……
簡淮風說到做到,接下來的幾天,準時八點半出現在趙俊家門口,趙俊如果借故不出來,他就親自上門和他母親交流,最後趙俊隻能清醒地奔赴刑場。
終于在第五天的時候,趙俊聽着那功力一次比一次深厚的魔音,眼裡失去了光芒,四肢無力地癱倒在椅子上,默默地流下了兩行淚水。
他心想:我髒了。
看着趙俊臉上的兩行淚水,簡淮風很是滿意的停下了動作,等了半天沒有等到系統的播報,提醒道:“他哭了,我彈的。”
呆呆:“……”
呆呆沉默的那幾秒其實是在判定這到底算不算完成任務,難道這個任務的本意不該是用音樂感動人心嗎?你把人孩子折磨得眼裡都沒高光了算怎麼個事兒?
簡淮風表示不管,你就說他哭沒哭吧。
最後系統還是判定他完成了任務,呆呆最後也表示認同他這種劍走偏鋒的方式,“欲揚先抑,讓所有人都以為你不行,然後默默内卷,一鳴驚人,很爽,很打臉……其實很久很久以前啊,我是打臉系統來着。”
呆呆露出一副憶往昔峥嵘歲月的表情,簡淮風:“……”
他認為轉行前就應該格式化。
當晚回到家,簡淮風立馬解鎖了“黑白鍵精靈”卡片下的大師課,衆多天才鋼琴家中,他選了貝多芬,全息投影下,音樂教材中的人物活了過來,紳士地沖他點了點頭。
說是很嫌棄“小黑屋”這個道具,開課的同時他還是用了,把自己關進一個時間裂縫中,調整了空間内的時間流速,狠狠的學了十天十夜。
離開“小黑屋”時,外界僅僅過去了十分鐘,簡淮風像被蘭若寺的狐狸精吸幹了陽氣的白面書生,此時頭發絲炸開,眼下發青,萎靡不振,渾身散發着怨氣。
在空間内有系統buff為他調節身體數據,出了空間免不了會有損耗,主要表現就是疲憊,缺眠,心律失常。
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挪到床邊才倒下去,整整睡了一天一夜,還因為錯過了基礎打卡被呆呆無情的電擊加折壽。
呆呆念在他學習辛苦了,特地把電擊懲罰延遲到了他醒來後,于是簡淮風一覺醒來遭了電擊,又睡了半天。
……
一個月後,李家老爺子九十大壽将近,秦樓月終于卡在截止日前完工,親自把這座珍貴的白棋楠沉香木福壽三多送上簡家大門。
簡振江立馬出來迎接,“老爺子怎麼親自來了,您打個電話,我讓君雅過去取就是,這一來一回的多麻煩您。快進來坐。”
秦老爺子為人低調,左鄰右舍的估計都以為他就是個普通木匠,養老閑暇做做木工雕雕擺件兒,但簡振江知道,秦樓月可是木雕界的泰鬥人物。
秦氏木雕非遺傳承人,家裡各種國家級獎項無數,曾經在南杭成立的首家根雕廠,如今早已發展成當地龍頭企業。
後來年紀大了退休,被家裡人接來了燕市,平時不接活兒,自己鼓搗着玩兒。
老藝術家值得尊敬,但對簡振江這種商人來說,這些都是其次。
秦家的幾個孩子個個事業有成,在燕市都是數得上号的人物。最關鍵的是,他們家族的發家到成功,搭的是魏家這條線。
就憑這個,簡振江就不敢怠慢。
把人請進客廳,魏姝蘭親自給老爺子泡了杯毛尖,簡振江接過木雕,小心地放在桌上。
白棋楠沉香木有一種獨特的異香,沁人心脾且層次感豐富,也是一種極其珍貴的香料,簡振江弄到這麼大一塊整木不容易,如果不是李家老爺子九十大壽,他也舍不得送出去。
秦樓月品了口茶,沒别的廢話,來這一趟他隻有一件事,“淮風是個不錯的孩子,小小年紀一點不浮躁,很能沉得下心,我雕這塊木頭,他還幫了不少忙,論做手藝活兒,他比我小時候有天賦。”
簡父簡母對視一眼,不解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