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到他決賽彈得那首曲子了嗎?我不知道你是否能明白這首曲子有多偉大,你是懂音樂鑒賞的,相信你在一開始就被wind的旋律所吸引,你覺不覺得,他在描述一場慘痛的沉重的戰争,但是他的音樂,全程沒有一絲壓抑。”
有些人或許在某方面并不擅長,但鑒賞技能卻能點滿,魏南庭在鋼琴上就是這樣,所以他才跟雷恩斯關系這麼好,就是因為他的點評每次都能一針見血地說到他心坎上,所以即便不是同行,雷恩斯也很喜歡和魏南庭交流。
簡淮風創作的曲子,在用一種很平靜的方式描述一種極度沉重的哀恸,在他的音樂裡,你似乎能看見一片廢墟,廢墟上沒有壓抑,而是清風掃過,蝴蝶在漆黑的泥土上盤旋。
這是一種平靜的痛苦,一種在黑暗中待久了而對陽光産生的一種驚懼,眼前的平和與靜谧都是那樣令人難以适應,這種極端的矛盾都藏在水波紋一般郎朗輕快的曲調中,直到最後也沒有改變。
情感濃烈的人,會很容易陷入曲子裡那種充滿希望的迷茫中,難以自拔。
雷恩斯生在和平年代,但他的國土曾經陷入過混戰,莊園被摧毀,家人流離失所,他有個叔叔就曾參軍被俘虜,戰争結束後才被放回來,患上了戰後創傷綜合征。
世界一天天變得更美好,他的心卻始終在一片滿目瘡痍的土地上,直到他死去,雷恩斯将他埋在石碑林立的英雄公墓,望着一片片此起彼伏的山丘,他陷入了迷茫。
叔叔生前他一直想要探尋他的内心世界,在他去世後似乎看清了,卻難以表達出來,所以他放下了創作,獨自走遍整個歐洲,直到來到了燕市,聽見了wind的曲子。
“庭,你聽我說,最後我們評委組或許還是會把獎項頒發給薛淼,但是wind他是一個天才,你一定不能放棄他。”
雷恩斯激動地走來走去晃個不停,忽然停下來一拍手,“oh~天呐我怎麼沒想到,如果他失去了你的資助,我可以邀請他和我一起出國,我也可以像你一樣,為他提供職業生涯所有幫助。”
魏南庭:“……”
三天後,頒獎典禮。
這是一場實時直播,還沒開始,直播間已經擠滿了人,讨論度最高的就是決賽當天wind的表現。
有人覺得他是因為功力不夠,所以在直接在比賽時選擇棄權,換了一首自己的原創,也算是對比賽的尊重,沒有亂彈一氣,或者直接心态崩掉當場大哭。
也有人說,他的創作平平無奇,聽得他都快睡着了,評委組給的零分很公正,隻是有點可惜了他之前的表現。
最後還有那麼一撥人賊心不死,還是想看看wind面具底下的的真容,那架勢大有要蓋過其他所有他讨論的傾向。
呆呆啧啧歎道:“因為你的騷操作,薛淼一個好好的少年組冠軍,愣是沒有一點關注度。”
簡淮風臉很大,“這對他而言或許是件好事呢?”
呆呆不屑地哼了一聲,想起什麼,問:“看樣子你是拿不到第一了,一百萬沒了,你也不能跟魏南庭提要求,那你現在可以個告訴我你本來是打算找他做什麼吧?”
“呆呆。”簡淮風道:“我沒有輸。”
“是是是,你的孤獨,雖敗猶榮。”
“……”
頒獎典禮開始,所有參賽選手都回到了觀衆席,簡淮風坐在其間,因為決賽得了零分,他連季軍都沒得到。
雷恩斯親手将獎杯頒發給了薛淼,薛淼激動地在台上留下了眼淚,感謝詞裡全是他的母親。
最後,雷恩斯接過話筒,在台上發表了這麼一席話,他先是把薛淼誇了一遍,說他天賦極佳,很是看好他的未來,并希望有一天能和他同台演奏。
接着又開始講自己的感想,“我真的非常榮幸能夠受邀以評委的身份來參加這次比賽,在比賽中我看到了許多優秀的少年天才演奏家,我也很幸運,在這次旅途中找到了我的靈感缪斯,他就是wind。”
講到這裡彈幕開始激動,因為按常理來說,緻辭人都cue到當事人了,那麼鏡頭應該馬上切那個人才對,但是節目組總是反其道而行,鏡頭依然穩穩地落在雷恩斯臉上。
彈幕都給氣笑了——他們在期待什麼?
簡淮風事先并不知道這一環節,沒有給他鏡頭也是魏南庭授意,因為他今天可沒有戴面具。
簡淮風的席位就坐在魏南庭旁邊,沒有人知道他是誰,大家都以為wind是直接沒有出席頒獎典禮。
雷恩斯的演講還在繼續,“wind也是一個天才,雖然很可惜,因為比賽規則,他最後的表現沒有得到評分,但是他彈奏的音樂卻深深印在我的心中,他對于音樂有着非凡的創造力和表現力,他是我心中的無冕之王。對此,經過我們評委組和主辦方一緻同意,決定給wind頒發一個特别獎,以此鼓勵。”
彈幕整個燃了起來。
[是的,我也想說,就算wind最後沒有獲獎,他也是我心裡的無冕之王。他和薛淼一樣,未來可期。]
[話都說到這一步了,導播還不切wind?]
[這都特别獎了,總要上台領獎吧,wind難道沒有來?這個特别獎難道隻是一個口頭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