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牛奶馊掉了嗎?”
簡淮風看他的眼神有點莫名其妙,趙俊一個一米八的大個子,哭起來跟失足的少婦一樣,兩行眼淚一挂,嘴皮子嘬成波浪線,樣子實在有點滑稽。
趙俊搖頭。
簡淮風:“那你在哭什麼?”
本來他還哭得很克制,被這一問,突然就撒起潑來,朝簡淮風撲過去,嚎啕着控訴道:“你是Wind你竟然是Wind,你明明會彈鋼琴,還拿了獎,你既然那麼厲害,當初為什麼要用魔音折磨我?!我的命也是命啊,在你眼裡就這麼不值錢嗎?你知道那幾天我怎麼過的嗎?我受到的精神傷害你拿什麼還啊!你太過分了!你太過分了嗚嗚嗚嗚……!”
簡淮風:“……!”
看見趙俊撲過來,他下意識就想躲開,但是沒用,趙俊撒起潑來就跟那家裡三歲大魔王似的,鼻涕眼淚一起冒,他再動恐怕要擦到自己身上了,遂老老實實定在原地,等他哭。
見人沒有反應,趙俊嚎得更大聲了,引得來來往往的人駐足觀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渣男負心漢和癡情小舔狗在上演狗血青春校園愛情戲。
簡淮風頂不住了,再丢人現眼下去恐怕于名聲有損,提了提腿,左右看了看,飛快道:“你先起來。”
“我不起,你今天必須得給我一個說法,否則我對不起我受傷的心靈!”
“……”簡淮風無法,讓步道:“這次算我的,你想怎麼補償,請你吃飯?”
趙俊似乎是在權衡,末了搖搖頭,讨價還價道:“耳朵受的傷害,補償嘴巴是不行的,我要你再給我彈一次!要好聽的!”
簡淮風嘴角抽了抽,考慮了一下,合情合理,還不用出去吃飯,于是爽快答應,“沒問題。”
他本想先答應下來過陣子再說,結果趙俊當天下午就纏着他要立馬兌現,他隻好轉了個方向,去了學校的琴房。
趙俊美滋滋地跟進去,罰站一樣守在鋼琴旁邊,閉上眼聆聽着清雅的旋律,這次果真沒有再糊弄他,果然是對耳朵非常友好,感覺因為上課帶來的一身煩躁之意都被淨化掉了,身心一片空靈。
“這是什麼曲子?”他沒忍住輕聲問了句,看簡淮風彈得專注,沒期待能得到回答。
結果簡淮風微微擡頭,目光依舊落在琴鍵上,抽空回了他,“安魂曲。”
趙俊:“……”
一曲結束,趙俊還沉浸在甯靜的餘音中,簡淮風已經起身去拿手機,轉身出門了。
沒走幾步一擡頭,發現門口站着個意外的人。
“小舅?”簡淮風對出現在門口的人很是驚喜,隻愣了一下,便飛快跑去魏南庭身邊。
魏南庭抱着臂微微倚在門框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見人飛奔過來,擡起手自然而然地把人攬過來摟了摟,低頭時,嘴唇輕輕碰了碰他的頭發,“給你打電話不接,結果你在給别人彈鋼琴,看你彈得認真,不忍心打擾你。”
簡淮風從他懷中擡起頭,認真打量他的神色,解釋道:“我不是故意不回你電話的小舅,隻是……”
他看了看身後的趙俊,湊上去踮起腳小聲在他耳邊說:“趙俊他太可憐了,他曾經因為我而受到過不小的精神傷害,我彈首曲子彌補他一下。”
魏南庭不得不承認,看見簡淮風在坐在空曠的琴房專注地為别人彈鋼琴時,他周身的氣壓陡然降了下去,但仔細一聽,卻是一首撫慰魂靈的安魂曲,彈奏者内心不含一絲雜念,擰起的眉這才松了開,沒出聲驚擾,隻是遠遠靠在門邊耐心等待。
他低聲一笑,捏了捏簡淮風的後頸,道:“彌補完了?”
“完了。”簡淮風點頭。又是好多天不見,不期在學校遇見,眼中的驚喜藏都藏不住,“小舅,我們去吃飯吧。”
說完他轉頭去看趙俊,體貼地詢問道:“趙俊,你要一起去嗎?”
畢竟這幾天都是趙俊陪他一起吃飯,他倆不論過往,現在怎麼也算個飯搭子,不能有了小舅就忘了搭子。
結果趙俊想也沒想直接把腦袋搖成撥浪鼓,“不了不了,我約了人,你們去吃吧,不用管我。”
他就算眼瞎,也能看得出魏南庭并不歡迎他,他脖子是有多硬敢厚着臉皮過去和魏氏集團未來的掌權人一起吃飯?!
簡淮風并不強求,揮揮手便和魏南庭離開了學校。
魏南庭先是帶他去了一家私房菜館吃飯,問了他一些學校的事,最後又轉到了那幾張寫真照片的話題上,“你之前可是反複要求要匿名參賽,獲了獎也不肯摘下面具,現在怎麼又肯公開身份了?”
對于魏南庭,簡淮風不想編造些胡話去糊弄他,但要說是系統任務也有些荒誕,便力求在有限範圍裡告訴他真實情況,“我并沒有打算放棄鋼琴,以後又不是不彈了,總不能一輩子戴着面具,總要見人的。”
魏南庭發現簡淮風不愛喝湯,于是把他手邊的一盅蜜棗蓮子銀耳湯挪了開,給他倒了杯牛奶遞過去看着他喝了一口,道:“你精心拍那組鳳冠霞帔照片,就是為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