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孟雪宵穿書以來做過的第一個好夢,之前的每一次夢裡,他不是在被追殺,就是不曉得死在了那個角落。
但是這一次他夢見自己躺在陽台的躺椅上,一搖一晃,牽牛花順着窗簾往上爬,點綴出鮮豔的色彩。護工阿姨搬着闆凳坐在他的旁邊,哼着不成調的曲子,告訴他,“一切都會好的。”
孟雪宵的鼻子莫名有些發酸,陽光的味道撲鼻而來。
躺在床上的孟雪宵緩緩睜開了眼睛,徑直對上了天花闆的紋路。
既不是會客廳,也不是治療艙,他被轉移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房間!
他一個翻身從床上坐起,足尖點到地上。
不僅全然沒了之前的酸麻感,還帶着種輕盈感,就仿佛睡了好幾十天一樣活力無窮。
就在這時,房間的大門被士兵從外敲了幾下,“孟雪宵先生,您之前的校服破了,又泡了療養液,應該不能穿了,新的校服已經放在床上。”
孟雪宵往床上看去,果不其然,那裡正搭着一件嶄新的校服,熨燙的沒有一絲褶皺。
他伸手摸了一下,雖然和軍校的校服是同樣的款式,但是不論是面料還是質地都完全不同,一看就是那種非常不便宜的定制款。
但是孟雪宵并沒有穿,仍然套着壞掉的舊校服。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給另外一個人好處,更何況給出的對象還是他這個F級。
孟雪宵打開門,那個士兵仍然站在門口。看見孟雪宵仍維持着從醫療艙中的衣物,士兵動了動嘴巴,但考慮到沈上校耐人尋味的态度也不敢說些什麼,趕緊按照沈上校的意思将人帶到了餐廳。
沈澤凱和沈上校已經入座,但是他們的餐具依舊平放在餐盤旁邊,沒有用過的樣子,就像是在等人。
孟雪宵離餐桌不遠的地方停下,不敢貿然靠近。
沈上校的軍銜已經很高了,能讓他等待的人肯定是聯邦的重要人物。
孟雪宵并不想引起這些人的注意,他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F級,沒什麼特别高的追求,最大的願望就是手腳健全的活下去。
“怎麼不坐?”沈上校用下巴尖點了點自己對面的椅子。
孟雪宵剛準備拒絕,但是士兵已經先一步幫他把椅子拉開。
這種時候如果再拒絕,就是不知好歹,下人面子了。
于是孟雪宵坐下,學着沈上校和沈澤凱那樣,沒有動餐具。
這一坐就是十幾分鐘。
餐桌上的氛圍太過死寂,孟雪宵用餘光去打量沈上校和沈澤凱,他們的雙手仍規矩的放到餐盤的兩側,動都沒動過。
……不得不說,軍部的規矩還真是嚴啊,即使客人還沒來,卻要提前這麼早準備着。
“咕”。
細微的聲音在餐廳中回響着,是來自肚子的抗議聲。
孟雪宵循聲望向了沈澤凱。沈澤凱有些尴尬,咳嗽了一聲,腿也繃緊了。
但是他的肚子很不給面子,又“咕”了一聲,比前一聲響亮的多。
沈澤凱本身因為綁架,已經好幾天沒進過食了,現在饑餓感簡直是一陣大過一陣。
孟雪宵不動聲色的收回了視線,
果然,軍部的人真的不容易,東西放在眼前還吃不着,這簡直是一種折磨。
最終還是沈上校輕咳一聲,結束了這段沉默,“你的衣服是怎麼回事?他們沒将新的校服放到你房間嗎?”
“沒事的,軍校有發備用校服,等我回到寝室就可以換上了。”這是孟雪宵離開房間時想到的理由。
沈上校摸了摸下巴,随即突然往前一湊。
孟雪宵下意識往後一仰,脖頸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身下的座椅在瓷磚上磨出刺耳的聲響,一雙黑曜石的眼睛一眨不眨警惕地看着沈上校,就像是某種小動物。
沈少校不由得挑眉,
這小朋友還有點意思。
他将原本用校服試探一下的心思一收,“孟小朋友客氣了,沈澤凱在綁架期間受你照顧了,他說你在最後以身犯險,反過來轉移其他人的注意力。”
原來是這樣。
孟雪宵明白了,沈少校這是想利用校服買斷他們之間的人情,這是上位者慣用的做法。人情可是很貴的,那些人向來喜歡用實際的東西去抵。
孟雪宵自然不會為這麼點事去觸對方的黴頭,微微颔首,“那,新校服我就收下了。”
沈上校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
果然,隻有用這樣的方式才能讓對方收下東西。
于是他再次開口,“沈澤凱也很感謝你幫他聯系我。”
沈少校示意了一下旁邊的士兵,對方立刻拿來一個踩着當下時尚的書包,書包是淡淡的米灰色,有一種低調的奢華,很配孟雪宵。
孟雪宵将書包抱在懷裡,但是感覺書包裡面硬硬的,似乎塞了什麼東西。他打開卡扣查看,然後看到了放在裡面的幾本書。
是學校要求的課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