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經驗少，要學習的地方有很多，直接服從分配吧。”

此話一出，最精英的組自然就不再留意她，甚至服裝一組過來的人也将目光移開。

……那也許就是美容組了吧？

方面了解不多，但雜志看過不少，基礎概念是懂的。

謝明霏内心頗為忐忑。

她看着美容組的資深編輯擰着眉，指間在手機屏幕上飛快點動，同時聽見剛才領走唯一男新人的服裝一組在竊竊私語。

“内推進來的大白紙，燙手山芋哦……”

邊上電影組的男編輯輕咳一聲，會議室裡陷入短暫寂靜。

人事總監看謝明霏這樣沉默地站着，多少有些不忍心。

可她還沒開口緩和氣氛，就發現這位全Xross都傳遍了的任性大小姐一直保持腰背筆挺、表情從容，并不像走過場初試時的趾高氣揚，于是很好奇她會如何化解這個尴尬場面。

“我們這邊想要有相關經驗的人，就算隻是相關專業的也行，這次pass。”

美容組的編輯頭都沒擡，舉起手，用極快的語速搶先表态。

電影組的男編輯和服裝一組的人對視一眼，紛紛表示自己組已經進了新人，現在份額滿了，暫無擴招需求。

專程過來歡迎校招新人的财務專員吞咽一下，隐去臉上的不夠情願，随時準備開口帶走這個董事會塞進來的拖油瓶……

突然，玻璃隔斷外傳來一陣雜亂腳步。

其中有一個最清晰的聲音，讓謝明霏的心跳情不自禁地共鳴。

“迎新儀式還沒結束嗎？我們臨時征用這個會議室。”

門被直接打開，嘈雜白噪音将整個房間填滿。

領頭的高跟鞋麗人抱着電腦和一堆資料，風風火火走到投影設備前開始鍊接、調試。

另一個高大健壯的中年男則快步上前，小聲向滿頭霧水的人事總監交待了些什麼。

“雪總有會議，我們就先撤了吧？”

她聽完吩咐，轉頭向房間内同樣不解的人說明情況。

話音剛落，就見在座的幾個資深編輯和專員齊刷刷離開了椅子，動作之迅猛，讓三位新人也吓一跳，趕緊跟上了動作。

從剛才起持續保持站立的謝明霏，這會兒完全不顯眼了。

可她内心炸開無數煙花，震驚無比！

……雪總，段雪遙。

她怎麼在連職位分配都沒完成的時候，就能見到這尊大神！？

周圍人正在整理東西盡快騰出地方，門外人也呼啦啦進來，空出一個蘿蔔坑，就往裡填進一個坐下，交接得很有效率。

而謝明霏的僵硬從内心蔓延到四肢。

她顧不上整潔有序，将桌面上的東西随意疊在一起，抱上就想走開。

可會議室裡霎時間又安靜下來。

哒，哒，哒。

那個腳步聲再次出現了。

她擡頭，直愣愣望見Elsa蹬着漆光黑高跟鞋，超模似地走到中心位。

“新人入職沒有辦完？”

“還差明霏一個人。”人事總監接過她銳利的眼神，說話聲音小了，但語速快、内容也簡潔：“她經驗不豐富，今天需要新人的部門對她來說都太辛苦了。”

Elsa，段雪遙，雪總，Xross華版總編輯。

一身棕橘的魔女高冷氣場全開、面無表情地聽完彙報，将眼神掃向電影組男編輯。

那人果然三步并做兩步過來，輕聲向她多解釋了幾句，擺出“我也很想，但确實沒辦法”的無辜深情。

“都有難處？那我來安排吧。”

會議室裡十幾二十号人都安靜地傾聽段雪遙對謝家大小姐的發落。

本來還在忙着準備會議的其它人也紛紛停手，原地站好。

謝明霏本人卻沒有任何這些人想象中的緊張。

猜對Elsa真實身份的雀躍，像小火苗在心中搖曳蹦跳，将多餘的僵硬都燒成能量，平複了她的震驚。

于公，她相信段雪遙，于私，她相信Elsa。

自己一定會有合适的去處……不夠合适的話，就克服一切困難！

這又沒什麼的。

“讓明霏去服裝二組吧，Coco也跟我抱怨過手下缺人。”

段雪遙果斷拍闆，揮手讓其他人繼續剛才的準備工作。

人群中，腳步聲、紙張摩擦聲、電腦或平闆碰到桌面聲都窸窸窣窣響起，當然沒有人敢在此時此刻用語言對雪總的話發表評價。

但謝明霏從很多張臉上看到與恭喜、祝福大相徑庭的訝異、遺憾，還有些人幹脆直白地用眼神向她表達了同情和寬慰。

甚至個别人用最快速度将她從頭到腳審視了一番，比如電影組的那個男編輯。

……都覺得我是個被發配冷宮的資本拖油瓶？

謝明霏假裝什麼也沒看見，揚起聲音，真心實意表達當下的心情。

“謝謝雪總的安排！”

“嗯。”

段雪遙回複得很冷淡，神情、語調，都與謝明霏無數次想象過的女神完全一緻。

但聲音醇潤如茶，恰如那日在自己耳畔響起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