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雪遙剛從卧室裡調整完禮服回來，繼續坐在沙發椅上不能動，見到蹁跹雅緻的臨時助理，眼瞳一亮。

“站直，再原地轉一圈。”

她指揮着面前人，聲音稍稍壓低了些，自己并未察覺。

此時的謝明霏身着灰藍色高腰A字連衣裙，燈光下隐約可見銀色細條紋閃爍。

攏了一半的頭發梳成蓬松發髻，别上珍珠發卡，其餘的散在背後，卷成精緻弧度。

她額頭光潔，妝容清麗，顯得眉目清澈恬靜。

但是段雪遙思索片刻，問：“你覺得加個劉海假發片如何？”

“可以呀。”

謝明霏當然是立刻點頭同意的。

她對自己的審美有信心，可更信任女神的想法。

于是段雪遙用眼神喚來負責她的造型師，輕聲吩咐了兩句，她也被送到鏡台前回爐。

不同長度的發片在謝明霏額前比劃過，最終選定好一款，被卷發棒捋過一遍後，仔細地夾了上去，梳理後噴上定型。

等謝明霏再次看到自己身影，就見并不輕薄的劉海順着真發往佩戴耳挂的一側傾斜。

她站起身，珍珠寶藍琺琅穿成的流蘇在她耳邊搖曳。

這回，段雪遙凝望她更久了些。

“好看。”

她給出了滿意評價。

周圍的造型師和助理們得到Xross掌門魔女的肯定，立刻跟上節奏，誇贊起謝明霏來。

“明霏小姐人美，品位又好，不愧是雪總選中的人！”

“根據不同需求調整曲線弧度這條，我受教啦！”

謝明霏害羞地雙手按在胸口，低頭嘟嘴，輕輕吹完一整口氣。

然後她才放心大膽地打量起女神的酒會造型。

齊整的發髻正在進行最後調整，妝容果然是淩厲冷豔的風格。

禮服則是紫調玫瑰色的及踝一步裙，上半身拼接了輕薄黑紗，在減輕厚重感的同時也能沉下氣場。

雙層長項鍊和米珠蕾絲腰封均為黑水晶串成，線條尖銳，層次分明，更顯得她脖頸修長，鎖骨平直精緻。

……Elsa真是漂亮得很霸氣！

謝明霏做好了心理準備，結果不敢看她的臉，甚至也不能盯着脖頸前胸，隻好再把視線往下移。

腰臀好像也不适合盯着看，哎呀……

啪嗒！

不遠處，造型助理掉落手中耳環的窸窣聲響，恰好打斷了謝明霏的绮念。

她轉頭望去，隻見那個年輕男生把頭埋得低低，不敢在整理完淩亂的珠鍊前擡頭看向雇主和師傅。

越着急，兩隻耳環越纏得緊緊。

房間内的氛圍開始凝固。

其它還在忙碌收尾的造型師大氣不敢出，各個都低頭加緊手上的流程。

謝明霏剛得了褒獎，勇氣十足。

為了不影響總體效率，她走到首飾架前，查看其它黑水晶耳飾的選項。

“黑色的海螺很特别哎……雪總，或許你試試看這一款？我覺得很有沖擊力。”

又是明顯的一秒完全安靜，不過這次謝明霏沒有在意。

她摘下這對手指長的尖銳耳環，拿近了給段雪遙看。

本來還想跟她提起家宴初遇時的銀色海螺，真的快要觸到她的呼吸時，到底還是不好意思起來。

“可以啊，就換這對吧。”

這樣近的距離，段雪遙在冷氣的包裹中，幾乎能感受到謝明霏身上的甜甜果香。

為了避免自己還沒喝酒就已然微醺，她答應得當機立斷。

***

等到一紅一藍兩個身影走進宴會廳大門，開席時間早就過去半小時不止。

謝明霏提着段雪遙的珍珠灰鉑金包，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看着她掃過眼前品茶聊天的賓客們，主動從服務生那裡拿過酒杯，揚起下巴熱絡道：

“我來晚了，該自罰三杯。”

離得近的人忙說不用，其中一個老紳士更是走上前來打圓場。

“阿雪這樣客氣做什麼的？聽說你剛下飛機，換了衣服就過來捧場，耽擱了時間情有可原，一口酒就夠啦，快去吃點東西墊墊胃口。”

“七叔公這樣說，我哪敢不從命？”

段雪遙睨他一眼，也跟着換了方言，語氣倒是客氣又真誠：“但是罰一杯還是要的，叔公念着這點情分，稍後談事要讓點利哦。”

她倒酒飲酒一氣呵成，醇香的液體與她石榴紅的指甲相映成輝。

很快，謝明霏雙手接過她利落遞來的酒杯，整個人都被震撼到，頓了一拍才把東西還給服務生。

“雪總賽雷！”

“四小姐這杯喝得痛快，我們也該陪上……”

賓客紛紛起身回敬，段雪遙表情淡淡，同他們點頭緻意後，往宴會廳深處走去的步子無人敢直接跟上，一路上婀娜飒爽。

謝明霏踩着又厚又軟的地毯，怕跑着失禮，不小心落後了好一截。

宴會廳是中式布置，雅座包間距離進門大開間的茶座還有些遠。

她留意着方向，卻聽似乎有人提到了自己。

“……那邊好像是謝霏？”

“是嗎？她也有路子來這裡的啊……”

謝明霏謹記自己的助理身份，沒有回頭張望。

原主謝霏認得些有頭有臉的人很正常，對方出席這樣燈紅酒綠的場合也很正常，現在的自己沒工夫奉陪而已。

然而完全跟上段雪遙的進度後，她再次被當面重點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