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羨聽到了提示音,但是沒理會,過了幾分鐘才摸手機掀眼皮瞅了瞅,接着摁了一行字過去。
【我比賽完不是專門給你買了蛋糕?】
姜柚馬上就打來了電話:“你好意思說蛋糕的事?被你妹一屁股坐成了那個鬼樣子,是個人都會很嫌棄的好嗎,誰下得去嘴啊……”
沈清羨頭疼地捏了捏太陽穴:“行行行,這次我陪你去,但你也要答應我,生日那事就此翻篇吧,以後别再提了!”
“好好好,以後絕對不提了。”姜柚露出了得逞的笑。
出門前,姜柚好好捯饬了一番,還特地畫了個美美的妝。
她臉上的笑在見到沈清羨的瞬間垮了下來:“搞什麼啊,你怎麼穿了一身黑?還是千年不變的連帽運動服!你就不能穿個漂亮點的衣服嗎?”
沈清羨手抄着兜斜姜柚:“你第一天認識我?你又不是不知道老頑固根本不讓我買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她不高興的時候,就會在私下裡喊沈勳山老頑固。
姜柚嘴角抽了抽:“你現在都不在他眼皮子底下混了,他都管不到你了,你完全可以做自己的主啊!”
沈清羨面上頓了頓,而後仰脖望天,自嘲般地嗤笑道:“你知道嗎姜柚,長年累月下來我已經習慣這樣了,就像籠子裡的鳥,被關得久了,即便打開窗,它也不會飛向天空了……”
“我不再是那個會羨慕别人穿裙子的小女孩了,早就不是了。”最後一句,沈清羨混着歎息說得很低,晨風一吹,就散了個幹淨。
姜柚心裡五味雜陳的,她想說什麼,最後又忍住了,末了隻酸着鼻子扯了扯沈清羨的衣袖:“走吧,去吃早飯。”
倆人從食堂出來也沒停歇,緊接着就去了教學樓。
姜柚他們班在三樓,班裡女孩多,男孩少,典型的陰盛陽衰。姜柚個高,座位靠後,沈清羨用腿勾了椅子,很自然地坐在了姜柚的旁邊,半分不自在都沒有。
這個時候離上課大概還有十分鐘,沈清羨用連帽罩着腦袋,歪趴在自己的手臂上:“姜柚,我先眯一會。”反正她不是這個班的學生,心裡也沒什麼顧忌。
姜柚正興緻勃勃地和同學聊顔教授,沒空管沈清羨,随她去睡。
直到打了上課鈴,這些組團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學生才舍得各歸各位。
教室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翹首以盼,眼巴巴地望着前門口,沈清羨的耳根子也終于得了清靜。
約莫過了十幾秒鐘,一陣盈盈悅耳的高跟鞋聲有節奏地敲了過來,學生們霎時間伸長了脖子,不住地往外轉眼珠。
姜柚也伸手拽了拽沈清羨的後衣領,壓嗓道:“來了……”
沈清羨這才從伏趴的狀态中緩緩擡起了頭。她懶懶散散地坐着,單手撐着半邊臉,漫不經心地掃着前方。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襲緊緻收腰的煙色旗袍:本身就高挑的身材再搭着一雙七厘米的細高跟,那種近乎于超模的氣質一下子就上來了。
女人的膚色很白,如雲如雪般細膩,五官精巧漂亮又帶了點出塵的清冷,還有她那海藻般蓬松的卷發,烏黑茂密又迷人,讓人完全移不開眼。
沈清羨自诩不是膚淺的顔控黨,但在看見顔教授的刹那,竟莫名生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那種酥酥麻麻的怦然動心是她從前從未有過的體驗。
再反觀其他人更是癡得不行了:此時此刻,女神顔教授就像是承載着智慧銀河的雅典娜,星光熠熠,美豔動人,一颦一笑都牽動着少男少女們的心。
沈清羨也在不知不覺中坐直了身子,目光變得專注而認真,她仔細側耳聽着顔教授的自我介紹。
===她說她叫顔菀。
沈清羨整個人仿若被定住了似的,她目不斜視地盯着黑闆上飄逸靈動的字迹,好半天才從模模糊糊的記憶裡回了神———她那訂婚對象好像就叫顔菀?
她不太确定,又想着這事不可能這麼湊巧,便悄咪咪歪頭問了姜柚:“顔教授多大了?”
姜柚抽空回了一嘴:“二十七,溫澄人。”
二十七,恰恰好比她大九歲,還是溫澄市的......
當天下午,沈清羨就逃課坐高鐵回家了。
出了高鐵站已經是晚上了,沈清羨馬不停蹄地攔了輛計程車,飛速往家裡趕。
火急火燎地用指紋解了鎖,連拖鞋都沒來得及換,沈清羨就直奔二樓去了,随後就開始翻箱倒櫃地搜查卧室,角角落落都費力找了一遍,最後終于在床底翻到了那張被捏得皺巴不成樣的照片,還有那顆蒙了塵的鑽戒。
她揣着怦怦亂跳的心髒,吞咽着唾液,呼吸不穩地将照片撚平轉過來背面,便瞧見了那行娟秀的小楷:顔菀,六歲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