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沈清羨，你說真的，真要來？”姜柚覺得沈清羨的行為太反常了。
“騙你幹嘛？”沈清羨已經開始下床穿衣服了，腳尖不小心踢到了張景杏随手丢的塑料袋。
“沈清羨，你個臭傻逼，能不能别搞出動靜？你能不能死出去打電話，艹，老娘累得都快見閻王了，就他媽不能讓老娘好好睡個覺？！”被吵醒的張景杏罵罵咧咧地翻了個身。
沈清羨回罵了兩句，并把張景杏的被子扯下來扔在了地上，還惡劣地跺了兩腳。
張景杏氣瘋了，要下床幹她，迷迷糊糊中睜眼的宋苗馬上起身摟住了她的腰。
“怕什麼！她被那變态的狗逼教官練廢了，現在不一定能打得過我！！”沈清羨遭罪的那些日子裡，張景杏比誰都快活，笑得比誰都大聲。
沈清羨已經将手機摁了扔在床上，她挑釁地冷笑：“張景杏，有種你就來試試！！”
因為病假躲過實訓的鹿盞然，啪嗒一下開了燈，她一臉不爽地觑着張景杏：“沈清羨幫過我，你要是覺得自己欠收拾，我替她幹你！”
“艹！你倆現在蛇鼠一窩？！”張景杏恨恨地咬着後槽牙，示意宋苗去弄鹿盞然。
宋苗慫得不行：“景杏，咱們好漢不吃眼前虧。”
“滾你媽的，”張景杏砸了宋苗腦袋一下，“沒用的死東西。”拿宋苗撒了氣，張景杏又拎着宋苗的被子上了床。
宋苗隻得把地上的髒被撿起來拍了拍。
本來沈清羨都穿好衣服準備走人了，又聽張景杏威脅道：“沈清羨，你給我等着，遲早有一天你會跪下來求我！”
沈清羨掀了掀眼皮，呵了一聲：“我等你媽！”
之後，鹿盞然披着衣服跟着沈清羨到了走廊外面。
沈清羨停住，側眸看鹿盞然：“你跟着我幹嘛？”
鹿盞然抿了抿唇，遲疑着問道：“咱倆現在算不算朋友？”
沈清羨将手機揣兜裡：“不算，還有，以後我的事，你鹿盞然别瞎插手。”
鹿盞然都被氣笑了：“沈清羨，從小到大，我就沒見過比你更難相處的人了！！”
沈清羨：“謝謝誇獎。”
鹿盞然直接被噎住了，她望着沈清羨的背影，在這人即将要轉角的時候，突然出聲問了句：“沈清羨你是不是一個朋友都沒有？”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心裡還能好受點。
“有一個，”沈清羨頓住步，“叫姜柚。”想起姜柚從小就對她死纏爛打，非要擠入她的世界，沈清羨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剛出了宿舍大門，沈清羨就瞧見姜柚吭吭地跑了過來，喘得很急，小臉也泛着紅。
“你這麼着急忙慌的幹嘛？”
姜柚扶着沈清羨的肩緩了緩呼吸才開口：“我不是電話裡聽見你和人罵架了嗎？擔心你和人打起來，趕過來幫忙啊。”
沈清羨扯了扯唇：“就這細胳膊細腿還想幫我打架？别開玩笑了。”
姜柚無語道：“真想撕了你這張破嘴！我剛才真的很擔心你好不好！”
沈清羨嗯嗯兩下，擡手摸了下姜柚的腦袋，算是安撫。
姜柚沒好氣地拿開她的手，一瞥眼就看到幾米外立着一個人：“那人誰啊，怎麼一直盯着咱倆？”
沈清羨扭了下頭，瞧見是鹿盞然，不由一愣。
姜柚小聲猜測道：“你不會就是和她罵起來的吧？”
“不是，”沈清羨拽着姜柚往前走，“她是我另一個室友，鹿盞然。”
姜柚哦了下，随口問道：“你和她關系好嗎？”
沈清羨：“很一般。”
姜柚啧了下。
路上，在姜柚的軟磨硬泡下，沈清羨把之前發生的事也告訴了她。
“我要是不問，你還要瞞我多久？”姜柚氣得直跳腳，“沈清羨，你到底拿我當不當朋友？！”
沈清羨：“當當當，你姜柚是我唯一的朋友。”
姜柚哼了她一嗓，又問：“你還有别的事瞞我嗎？”
沈清羨猶豫了下。
“果真還有事！快說！快說！我警告你哈！抗拒從嚴，坦白從寬！”姜柚可勁晃着沈清羨的肩膀。
“你先答應我，幫我保密，不準告訴任何人。”姜柚是個大嘴巴，而且藏不住事。
姜柚朝天舉手：“好好好，我保證不往外說！！”
“就是，”沈清羨低頭，腳尖磨着地，“我那個訂婚對象……其實就是你們顔教授。”
“什麼？你說什麼？！”姜柚土撥鼠似的，發出瘋狂的啊啊啊啊啊。
由于太過激動，她死死抱住了沈清羨：“我的媽呀，你幾世修來的福氣啊，竟然能和顔教授訂婚！！”
沈清羨嫌棄地将姜柚從自己身上扯開：“離我遠點，唾沫星子都噴我臉上了。”
姜柚抹了抹嘴，稍稍平複了一下情緒，但還是不敢相信般地看着沈清羨：“你發誓，真的不是在騙我，不是拿我尋開心麼？！”
沈清羨無語地斜了她一眼：“愛信不信，懶得理你。”
沈清羨擡腳走人了，姜柚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嘿嘿，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和顔教授扯證結婚啊？”根據現有的法律，十八歲的沈清羨已經達到了登記要求。
沈清羨心裡小鹿亂撞，面上卻是一本正經地推開姜柚湊過來的臉：“胡說些什麼？感情的事講究的是兩情相悅，這才哪到哪啊，你就提結婚……”
姜柚喃喃了一遍兩情相悅四個字，輕笑道：“你對顔教授肯定是悅的吧？不然也不會大晚上的去蹭課。”
“我就是……”沈清清面上帶了點羞，“想先了解了解她。”
姜柚哼了她一嗓：“死鴨子嘴硬。”
沈清羨上手彈了一下姜柚的腦門。
姜柚鼓着腮幫子，氣鼓鼓道：“沈清羨，你竟然彈我，看我不告訴顔教授！”
沈清羨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微妙，接着便瞪了下眼：“你敢告訴她！”
“威脅我？！你看我敢不敢？！”說着姜柚就跑開了。
沈清羨想要拔腿去追，但一牽動肌肉就疼得厲害，她還沒有歇過來。
“姜柚，你個狗東西，快給我站住！”
沈清羨拿話警告人，結果姜柚不在怕的，而且跑得比兔子還快。
等沈清羨忍着疼好不容易追到三樓，誰料一過拐角就瞧見了顔菀。
“腿疼還不老實，到處亂跑，”顔菀朝這邊走了過來，“這麼晚了，你來這裡做什麼？”
沈清羨揣着怦怦怦的心跳，從背包裡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傘。
顔菀：“都說了不用專門給我送過來。”
沈清羨曲了曲指：“也沒多遠，不費什麼事。”
顔菀接了傘，又示意沈清羨：“跟我來一下辦公室。”
沈清羨：“嗯？”
顔菀：“有東西送你。”
沈清羨不自覺地翹起唇角：“什麼東西啊？”
顔菀：“自己過來看。”
沈清羨甜絲絲地跟了上去。
到了辦公桌那，顔菀彎腰從抽屜裡拿出一本字帖。
沈清羨小臉瞬間垮了下來：“你要送的就是這個？”
顔菀：“不想要？”
沈清羨郁悶道：“我不喜歡練字，非常非常不喜歡。”
“這樣啊，那我不送了。”顔菀見勢就要把字帖塞回抽屜。
沈清羨眼疾手快地擋住了。
顔菀挑眉看她。
沈清羨：“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你都說了送我，還能收回去？”
顔菀好笑道：“你不是不想要嗎？全身都寫滿了抗拒。”
沈清羨牢牢抓着字帖，不肯松開。
眼看到了上課時間，顔菀便收了手。
沈清羨握着字帖亦步亦趨地跟着顔菀，還和她一同拐進了教室。
顔菀眸子裡透出幾絲疑惑。
“這裡。”姜柚一肚子的八卦等着要問沈清羨，為此還專門把自己的同桌哄去别的地方坐着。
沈清羨迎着姜柚熱切的目光走了過去。
剛坐下，姜柚就湊到她耳邊叽叽咕咕。
沈清羨眼睛盯着前方，見顔菀朝這邊打量，就碰了碰姜柚的胳膊。
姜柚收斂了幾分，但等顔菀開始正式上課後，姜柚又開始悄咪咪地打探。
姜柚不停說小話的行為，引得顔菀頻頻側目。
“姜柚同學，這個問題你來回答一下。”
姜柚僵了兩秒才緩緩站起來，她剛才沒聽，壓根不知道顔菀提問了什麼。
沈清羨伺機偷笑，愉悅得不行。
顔菀瞧見沈清羨的小動作，于是開口道：“麻煩姜柚右手邊的同桌來替她回答一下。”
沈清羨突然就笑不出來了，她慢半拍地站起來，略略有些尴尬：“……老師，這個問題，我也不會。”
顔菀輕飄飄地瞥了她一眼：“你倆站一會。”
這回輪到姜柚開始笑了，而且動作幅度越來越大，她隻得埋頭遮掩，但身體抖得不行，肩膀還一抽一抽的。沈清羨伸過去手，暗暗擰了她一把，她這才老實下來。
等顔菀背過身闆書的時候，沈清羨低眸掃了眼字帖，又瞧了瞧顔菀飄逸靈動的粉筆字，走神地想着：顔菀是不是很嫌棄她的小狗字？
但不管怎麼說，這都是顔菀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
想到這裡，她唇角不自覺彎了起來，心情變得很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