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馳到甜品店,她大力地砰砰兩下開關車門,推開店門。
四下顧視,沒見到她想找的人。
“請問,有沒有一個紅頭發坐輪椅的女孩子來過這裡?”她問老闆。
老闆搖搖頭,說要是這樣惹眼的女孩來過,她肯定會記得。
薛白聿心裡一陣鈍痛,正欲擡腳離開,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拽住了她的褲腳。
低頭一看,是一隻銀白色的米努特。
銀毛碧眼,瞧着分外眼熟,是那天集市從林如绛懷裡跳走的那隻貓,也是明祺鳴的貓。
薛白聿眯起眼。
這個家夥自己不出面,卻派貓來堵她麼?她可沒工夫搭理一隻不通人話的小動物。
她擡腳想走,那貓卻死死抓着她的褲腳不松,尾巴一下一下拍在地闆上,直把她的褲子拉出了一道口子。
薛白聿的耐心被耗盡了,她蹲下來準備把貓扯下來丢開,卻發現貓嘴裡銜着一隻銀亮亮有厚度的東西。
是她的手機。
她摸了摸口袋,新買的那一隻和存着明祺鳴号碼的舊手機都在。
這是當初被丢進湖裡的那一隻?
她疑慮着,就見這貓做出了匪夷所思的舉動。
它開始靈巧地用肉墊按亮屏幕,輸入密碼,點開備忘錄,甚至開始打字,打完後還把手機倒轉推過來給薛白聿看。
上面寫着:「為什麼是你來了,我姐姐呢?」
“你姐姐?”薛白聿一驚,望着米努特翠綠的眼睛,心裡冒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
“你是……沈綠?”
貓點點頭,薛白聿竟然從它臉上讀出了點激動。
掃一眼安靜的店内,她抱起貓回到了車上。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薛白聿問。
「我偷偷從明祺鳴那裡溜出來了,她不讓我見姐姐,所以我就借這隻手機約姐姐出來,可我等了好久,她一直沒有來。她是不是有事耽擱了,還是忘記了,你能帶她來見見我嗎?我很想她。」
貓形态的沈綠慢吞吞地打了一長串字,貓爪沒有人手靈敏,她一連打錯了好幾個字。
薛白聿一個字一個字讀過去,抿了抿唇道:“抱歉,我也在找你姐姐,我就是查着你發給她的短信才追到這裡的。”
同時,一種疑惑在她心裡升起,沈綠為什麼變成了貓,這和自己身上的異變有沒有聯系。
這不是當下的要緊事,卻與她息息相關。
正要追問更多,電話忽然響了。
來電人是嘉澍,薛白聿立馬接通。
“你有查到什麼嗎?”她迫切地問。
“我查過監控了,有死角,隻看到唐堯和阿绛一起出了校門,沒看到之後發生的事。”
薛白聿的心揪起來。
“但我收到了唐堯的信息,她說阿绛在她那裡,想把人帶走的話就去城北路62号見她。”
薛白聿一怔,沉聲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她綁架了阿绛?”
“是的。”嘉澍道,“她發了張照片過來,我轉給你。”
照片上,林如绛跌坐在地上,一隻手的手腕上綁着一道鎖鍊,被迫高高擡起,頭無力地垂下,臉色素白,眼睛緊閉,深紅的長發披落在身上,像淋了滿身血順着衣角向下流,一席月牙白的長裙裙擺散開成荷葉,兩隻黑色的平底鞋散落在一旁,手邊擺了一盤切好的蘋果片。
薛白聿呼吸一滞。
“她一個學生,怎麼敢做這種事?為了什麼?”她疾聲道,“你先報/警吧,我趕過去。”
“不用報/警,”嘉澍打斷她,“我有把握把阿绛帶回來。”
薛白聿皺眉:“你也不過是一個學生,能做什麼?我比你長了幾歲,阿绛是我的未婚妻,我有義務把她帶回來,我先過去了。”
“你不會明白的,”嘉澍拔高了聲音,“唐堯的目标是我,隻有我去才能解決。”
這話讓薛白聿一愣神,嘉澍語氣裡帶着不容置喙的堅定,仿佛一位戰無不勝的将軍。
“好,我過來接你,我們一起去。”她妥協。
薛白聿挂了電話,看向一旁靜靜等候的貓貓沈綠,“你要一起過去嗎?”
「我是偷跑出來的,再不回去的話會被明祺發現的。請你務必把我姐姐帶回來,我之後會盡力再溜出來的。」
薛白聿點點頭,打字給了沈綠一份自己家的地址,說之後可以直接來這裡見林如绛。
目前看來,沈綠大概是站在自己和林如绛這邊,同時作為被明祺鳴養在身邊的貓,她是一個絕佳的情報源。
沈綠銜着手機晃着尾巴便從車窗裡跳走了,很快消失在街角,薛白聿也啟程去大學門口和嘉澍彙合。
校門口,嘉澍拉開了阿斯頓馬丁的車門。
“副駕駛是留給阿绛的。”薛白聿說着,把副駕駛座往前調,留出了後排的空間。
這輛跑車雖為四座,但後排空間十分狹小,平日裡基本是用來放林如绛折疊好的輪椅。
嘉澍睨了駕駛座上的alpha一眼,“嘁”了一聲,彎腰鑽進了後座,頭快要碰上棚頂。
薛白聿把敞篷打開後,她才直得起腰,催促地拍了拍椅背,“快走,阿绛在等我。”
“她在等我。”薛白聿強調道,一腳把油門踩到底。
從外觀來看,城北路62号是一棟老城區最常見不過的的二層小樓,一樓是家甜品店,二樓是居民房。
薛白聿和嘉澍兩個人繞到樓後,從樓梯直上二樓。
樓道裡采光很差,漆紅的木門顯得發黑發沉。
兩人對視一眼,嘉澍按響了門鈴。
幾乎就在下一秒,門打開了。
唐堯穿着淺色的家居服出現在門口,臉色尋常,仿佛隻是在等候朋友上門。
“我等你很久了,嘉澍。”
接着,她把視線投到嘉澍旁的薛白聿身上,慢條斯理地說。
“你是陸定安,哦,不完全是。”
薛白聿心裡一緊,這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