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約定的地方,不過一會兒,其餘人也陸續到來。看他們臉色,有些人大概對此行很滿意,其餘人大概與顧瑤一樣,略有失望。
衆人下樓前,顧瑤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走向三樓的樓梯。她看不穿守護在那裡的修者究竟是什麼修為,但絕對是築基後期以上。這意味着什麼呢?
那裡,不是我們這些築基期弟子能去的地方。
無論何時何地,等級都是存在的。至少要金丹期才能登上三樓,大概那些真正的寶物大多是在三樓以上吧。
“金丹遍地走”、“元嬰以下,皆為蝼蟻”。
猶在金丹之下的築基期又算什麼呢?顧瑤有些悲哀,築基期,什麼也不是。
我一個小小的築基初期,有什麼可驕傲的呢?築基期,不過蝼蟻爾,真正修為高深的修真者,一個念頭、一個眼神就能碾死我,就能讓我灰飛煙滅,身死道隕。
但我能做些什麼呢?我什麼也做不了。
就連走上珍寶樓三樓的資格都沒有。還敢奢望些什麼呢?
在我這個年紀築基的修者,不知凡幾,但真正能夠走得遠的人有多少呢?我以五行靈根的資質走得今天,其間艱辛,外人如何得知?往後的路,我該如何走?我該怎麼辦才能修真路上“各境界死上一大片”的定律中生還?
顧瑤有些迷茫。
陳奕炯不是沒有注意到顧瑤的異樣,但有些東西隻有自己想通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他幫不了她,他也不能幫她。
回到院子裡,打開房門的那一刻,顧瑤忽然問道:“若哥哥隻是一介凡人,或者資質很差,永遠也不能築基,師兄還會與哥哥深交嗎?”
陳弈炯不知這個問題與顧瑤先前的異樣有何聯系,但還是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回到道:
“我也不知道我們會怎麼樣,但我覺得,我們也許會連相識的機會也沒有吧。”
“假如相識呢?”
“實力不是我們深交的根本原因,隻要他的特質沒有改變,我覺得這根本不會有什麼改變,我依然會是他的好友。但是,這也造成了我們走的路不會相同,我們也許會相識相知一時,卻不會永遠走下去,何談深交?”
陳奕炯的回答有着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矛盾,但顧瑤卻聽出來了。
這就是溫柔的殘酷。
也許會相交、相知一時,卻沒法子一起一直走下去。
這就是事實。
如果自己沒法子在修真路上更進一步,如果自己沒法一直走下去,那麼,千百年後,我的親人,我的朋友,一切都會成為過去。我的壽命會走到盡頭,我的境界沒法與他們交流……一切都是格格不入。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殘酷。她等級分明,她也許有情,卻經不起漫長時光的遺忘。
隻有永不放棄,隻有不斷前行,我們才能戰勝一切。
修真界也許殘酷,也許等級分明,也許會對我們進行無情的淘汰,但隻有我們不放棄,千帆竟過依然安穩前行,那麼我們一定能走下去。
識海之中,橢圓形的神識種子變成了棱形,散發出淡淡的月色光華。
恍如一瞬間,又恍若過了許久,顧瑤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