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
那隻黑貓是突然出現在鹿社長面前的。
鹿社長當然立馬警覺起來了。
前腳一個神明,後腳又來一個可以蒙蔽感知突破防線的東西。
怎麼想都是來者不善,早有預謀。
黑貓懶懶地蹲在一塊石頭上。
“别想那麼多,太沒意思了。”
“那兩人不會有事的。”
“隻要交易達成,他們就能出來了。”
鹿社長皺眉,“什麼交易?”
那琳怎麼辦,她早就抛棄這個概念了。
黑貓百無聊賴地伸了個懶腰,對鹿社長的警覺不以為意。
“交易就是交易咯,用你能給出的一切,來換你心裡想要的東西。”
“至于你的那個小徒弟嘛……那有什麼關系。”
“秘紋法則可限制不了那位。”
鹿社長是見過神明的。
不過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現在這個神早就隕落了。
但即使是那個神的鼎盛時期,也沒有逆轉秘紋法則,否則它現在就不會還是一隻鹿的樣子。
“怎麼樣?想不想重新成為人?”
黑貓湊上前來,眼睛亮得驚人,豎瞳盯着自己的獵物。
“你感受到了吧,周圍所有人都不記得你曾經是個人了,隻有你自己還記得,但即使是這樣——”
“連你自己也開始淡忘人的概念本身了。”
越接近秘紋能量的上限,身邊人就會越發遺忘它抛棄的那個概念。
到最後,隻有自己一個人抱着曾經的記憶度過無人理解的餘生。
鹿社長不為所動。
如果是在它剛剛失去人的概念的時候遇到這隻黑貓,也許它真的會答應。
但現在它不會這樣做,它餘下的生命和靈魂都要奉獻給更有價值的事業。
“比如拯救這個國家的人?”
黑貓看破人心,說的話也不帶拐彎,直來直去。
它也知道面前的鹿——曾經的人——如今意志堅定不為所動。
“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吧。”
黑貓提起另一個話題。
鹿社長卻說:“不如先把我的學生們還給我,我才好跟你賭。”
黑貓厭厭的:“都說了,達成交易,他們自會出來的。”
“交易不起心裡最想要的東西,次一點的願望總交易的起吧。”
“好了,讓我想一想賭約是什麼呢?”
“如果我不想和你賭呢?”鹿社長直覺黑貓接下來要說的東西絕不是它想聽到的。
黑貓撇下嘴角,瞳孔豎起。
“不行——你沒有拒絕我的力量。”
“不打一架怎麼知道。”
白鹿說這話的時候,就已經動起來了。
漫天蛛網落下。
*
“所以你跟人家老師打了一架。”荔安無語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怪不得渾身泥巴。
感覺放這家夥出去的危害性比較大啊,天天禍害别人。
“那你赢了嗎?”
黑貓人立而起:“我當然是赢了!”
荔安一個眼刀掃過去,它立馬又趴下,扒拉着爪子底下的抹布繼續擦地。
“說歸說,手上動作不要停。”她冷酷無情。
“後來呢?賭約是什麼?”
*
對如今能量值遠遠不達巅峰期的黑貓來說,勝利也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不過它雖然是半神,但它是更高維度世界的半神,和這個世界的神明體系是兩回事,戰力上完全碾壓。
所以戰勝不了此世神明的鹿社長,當然也戰勝不了更高級的生命體。
……黑貓的力量勝過它往日見過的神明,那把學生們帶走的,又該是什麼樣的存在?帶走他們,就隻是為了交易?
黑貓原地跳了跳,感覺打一架骨頭都輕松不少,天天趴在店裡果然不是個事。
“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既不會缺胳膊少腿,也不會失去靈魂變成傀儡。”
“隻是祂的小小愛好而已。”
“好了好了,現在該說說我們的賭約了。”
鹿社長不說話,躺在地上,看着日上杆頭。
快十點了吧,剛剛有感受到通訊器在響,因為聯系不上琳所以來找它了嗎?不知道港灣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黑貓自顧自繼續說:“賭約内容嘛,就賭你會不會死在這條路上。”
這條你堅定不移選擇的道路,會不會就是最終葬送你的道路。
黑貓并不是長于觀測未來的半神,隻能隐約感受到,于是難免好奇。
現在走的路麼……
鹿社長頭也不擡:“那我賭會。”
黑貓有點驚訝,它瞬移到白鹿面前,伸出肉爪戳了戳鹿角。
那些首飾也在剛剛的戰鬥中損壞了不少,現在總算沒那麼響叮當。
“那我就賭你不會死好了。”
“賭注呢?”白鹿搖晃着站起來。
黑貓抽抽眉毛,它還真覺得自己會赢啊。
“如果我赢了,你就把那具神明的屍體送給我。”
鹿身人心的家夥大言不慚。
“如果我赢了。”
“你要完成我未竟的道路,不得扭曲,不得違約。”
黑貓盯着它看了半晌。
它說:“交易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