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在未央宮舉行,凡是在京城的官員不論品秩均可參加。知道歐陽明重傷,蕭令璟還特許歐陽明乘轎到未央宮。
因為是宴會,所以幾乎沒有人穿官服。浮丘雪也換下來常年不變的制服,穿了一件紅色深衣,坐在未央宮外的欄杆上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大将軍。”蕭洲來得早,打眼一看就注意到孤零零的浮丘雪。
“世子。”浮丘雪似乎這才回神,紫色的眼睛在燈籠的照射下像是一片星河。
“這幾天發生的事太多,蕭洲還未謝過大将軍。”蕭洲朝浮丘雪拱手道謝,浮丘雪扶住蕭洲的手,“世子不必道謝,那是我該做的事。”
蕭洲順着浮丘雪的力道起身,“将軍身體可好,那天将軍昏迷後是李将軍把将軍送到宮裡,之後也沒了将軍的消息,也不知将軍身體如何。”
浮丘雪“多謝世子關心,我沒事。”
他們說着的時候,歐陽明也到了。他的臉色還很蒼白,眉眼間是肉眼可見的憔悴,連那頭張揚的紅發都顯得沒了光彩。看到浮丘雪後,歐陽明便先來了浮丘雪這邊。
“大将軍,世子。”歐陽明拱了拱手算是行禮,他的傷還沒好全,沒辦法彎腰行禮。
“傷怎麼樣?”浮丘雪擡了擡手,示意歐陽明不必行禮。
歐陽明:“沒什麼大礙了,隻是需要休養一段時間。”
“宴會快開始了,先進去吧。”浮丘雪從欄杆上跳下,和蕭洲還有歐陽明一同走進未央宮。一路上不斷有人向浮丘雪行禮問好,浮丘雪一一回應,在梁忠碩的指引下坐到蕭令璟的左手邊位置。
蕭令璟後宮至今空置,他左手邊的位置便給了浮丘雪,右手邊的位置給了端木華,但端木華現在還在執行任務沒有回京,右手邊的位置便給了丞相張志丞。
凡是習武之人大多長壽且衰老緩慢,術法師也是如此,而那些内力深厚和術法高深的人甚至可以一直保持年輕時的模樣,因此哪怕張志丞已經年近五十,看起來卻還是一副三十歲的模樣。
“大将軍,别來無恙啊。”張志丞樂呵呵的向浮丘雪行禮,浮丘雪向張志丞行回禮“丞相近來可好?”
“還是老樣子。”兩個人互相恭維幾句,等蕭令璟落座他們便停下交談,坐到自己各自的位置上。
“開始吧。”随着蕭令璟話音落下,慶功宴正式開始,打扮漂亮的舞女在宴會中心跳着舞,舞蹈優美而争氣。
蕭洲的座位緊靠着歐陽明,趁着這個機會,蕭洲把之前沒來的問的問題問了出來,“歐陽兄,李将軍是您親姐姐嗎?”
“不是,她是我堂姐,随她母親的姓。”歐陽明有些困倦,他并不喜歡宴會,讓他來參加宴會還不如讓他在家睡覺,隻是這次畢竟是陛下為了表彰狼騎而開辦的宴會,他不能不來。
梁忠碩端着一壺果酒到蕭令璟面前,“陛下,這是吐蕃進貢的葡萄酒,在吐蕃那邊很受歡迎,果味濃郁,酒香四溢,還請您品嘗。”
蕭令璟端起一杯葡萄酒抿了一口品嘗,葡萄酒比他之前喝的酒要甜一些,他不太喜歡這個味道。
“嗯,口味偏甜。給浮丘将軍和張丞相品嘗一杯。”蕭令璟說完,聲音一頓,轉頭看浮丘雪“這杯酒味道不重,浮丘實在受不了就别喝了。”
“臣謝過陛下。”浮丘雪不能碰酒,他的酒量很差,别人是一杯倒,他是一口醉,但他醉了酒卻不是不省人事,反而有點像中了情藥。
喝酒後他的意識是清醒的,然而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反應。當他碰了酒,他的臉頰會迅速的染上紅暈,瑩白的皮膚也會染上粉色,身體的會變得格外敏感,他本就風華絕代,當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蛋沾染欲色時那完全是在考驗看到他的人的自制力,正因此,浮丘雪一直都是能夠避免飲酒就避免。
浮丘雪端起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雖然這杯酒确實不烈,但他還是把酒杯放了下來。
“大将軍還是沒辦法喝酒啊?唉,那大将軍可是會少很多樂趣的。”張志丞将葡萄酒飲盡,砸吧砸吧嘴,“這葡萄酒各位夫人小姐應該會很喜歡。”
浮丘雪臉頰微紅,聽到張志丞的話他也隻是道“總不能事事如意。”
待的久了,浮丘雪感覺有點悶,他向蕭令璟禀報後,便從宴會廳離開,自己一個人透透氣。
浮丘雪走到蓮湖邊上呼出一口熱氣,他以為團長的話對他沒有影響,可事實上卻是這幾天他一直夢到幼時的事以至于他一直沒能休息好。他以為他放下了,可事實是那些東西一直在他腦海中從未淡去。
伴随着一陣熟悉的笛聲,紫色的近乎透明的蝴蝶從浮丘雪眼前飛過,他神色一變,擡頭尋找着什麼,然而沒多久他就情不自禁的跟着蝴蝶行動。遠處的樹枝上,穿着黑色鬥篷的人收起骨笛,縱身離開,隐約間可以看到那人銀白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