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是被污染成血月,還是不見了…無人得知。
他沒見過銀月,但他的父親見過。
父親曾說,如果說血月是災厄的象征,那麼銀月就是救世的象征。倘若有一天銀月再現,那便是災厄消亡之時。
闵子章很緩很緩地眨了下眼,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看到那一幕,但他會為之奮鬥。他會成為父親的眼,記錄下未來的一切。
扶光選好前行的隧道,一回頭看見的便是這一幕。那壁畫所繪的三輪圖騰讓他難得有些恍惚和懷念。
銀月嗎……
他暗歎一聲,提氣喚了闵子章一聲,示意要走了。青年回神,收回目光跟上了他。
兩人在隧道中穿行,壁頂上挂着的燈盞泛着昏黃的光,但足以照亮前路與壁上的月相變化圖。
闵子章撫過冰冷的石牆,回想起自己一路上所見所聞,又看了一眼主導方向選擇的幂籬神秘人,試探着發問道:“這裡銀月的圖騰是不是太多了?”
“是有點,不過也正常,畢竟這裡是圓魄樓暗殺小隊的藏身之所。”
“…?”
青年的沉默讓扶光有些意外,他語氣詫異地問道:“你不知道那些賊人來自圓魄樓?”
“不…這我還是知道的。”
“那你是不知道圓魄樓是暗殺組織?”
“不,這我也知道……但圓魄樓和銀月有什麼關系?”
扶光停下腳步,側過頭看向青年。
“…怎麼了?”闵子章被他看得有些毛毛的。
扶光盯了人半晌,确認了這人是真不知道。居然沒人和這小孩科普過?
他驚異歸驚異,但還是任勞任怨地解釋了起來,總歸又不是什麼秘密。
“圓魄樓的前身是…”
……
“圓魄樓的前身是碧華宮。”埃莉娅道。
金發少女站在宮殿的廢墟中,垂眸看向腳下布滿裂紋和塵土的磚石,“這裡就是碧華宮。”
白榆站在更遠的地方,他看着眼前的場景有些恍神,聽到友人的話不由得感到難以置信,“這裡是碧華宮…所以我們是被傳送出了蓬壺?”
“不,我們還在蓬壺。”少女卻否定了他的話,“這裡是在蓬壺的坐标上開辟的隐匿空間。”
“也是複現空間…這裡複制了幾千年前的碧華宮遺址。”
“能複現得這麼全,必然花了很大的心力…恐怕這不僅是那些入侵者的藏身地,也是圓魄樓的隐藏據點。”
“而且是保密程度最高的那種據點。”
少女的語氣相當肯定。
聞言,白榆不免思考起藏在這些話裡的信息。
他問道:“碧華宮為什麼會變成圓魄樓?碧華宮原本是做什麼的?”
“它們又和…”少年抹去身旁斷碑上沾染的塵土,露出其上的文字,“…這些贊美月亮的頌詞有什麼關系?”
聽完他的詢問,埃莉娅的第一反應卻不同尋常,“你能看懂這些字?”
“看來你失憶前是個學者嘛。”她笑着調侃了句,緩和了略微有些緊繃的氛圍。
當然,她也沒忘回答白榆的問題,很快便正色道: “碧華宮是誕生于第一紀元、也就是三輪紀元的勢力,它所隸屬于三輪之桂輪麾下,為其讴歌。”
“後來災厄降臨,銀月消失,血月成為災厄的象征……作為頌月者的碧華宮就如土崩瓦解般消失了。”
“但那時還有人對銀月抱有熾熱的信仰,于是在碧華宮的殘骸上,便脫胎而出新的頌者勢力,那就是一開始的圓魄樓。”
“随着時間流逝,圓魄樓也發生了變化,成了今天九域的第一暗殺組織。”
“雖然廣納賢才,但其實它内部的上升空間篩得很死,核心成員依舊都是銀月頌者。”
埃莉娅走到白榆身旁,指尖輕點斷碑,道:“他們頌的是銀月,不是血月,這個是很重要的。”
面對這麼多情報,少年聽得有些似懂非懂,但他還是忍不住贊歎道:“埃莉娅你知道的真多,真厲害。”
“沒什麼。”埃莉娅搖搖頭,“這些東西隻要活久了,自然而然就會知道。”
“那也很厲害呀。”少年不贊同地嘟囔着。
……
在隔了空間屏障的另一邊,也就是蓬壺的桂花園林中,此刻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容貌清麗的人魚少女在扶光幾人消失的地方駐足,墨色的發絲垂在肩頭,尾端打着微卷。
她擡手,指尖觸上了那朵在空中飄蕩的雪花。霎時,那道身影如夢影般于原地消散。
良久,有微風拂過林間,卷着那朵尚未消失的雪花,繼續在虛空漂遊。
……
“滴。”
系統的實時地圖上出現了新的藍點。
扶光目光停駐其上,唇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