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明明下了那麼大的雨，東方泋卻能清晰的認知到潔絲在哭泣。

她眼中的哀傷化都化不開，與服務時的樣子天差地别，哪怕她的臉上被雨水刮出條條血痕，也無法掩蓋悲傷的氣息。

罩棚再度被肆虐的暴雨鍁飛，潔絲很快轉移視線，仆人們再度忙亂了起來。

“你在看什麼。”

嘶啞的聲音傳了過來，那小鬼竟然還沒走，東方泋盯了下面多久它就在她身後待了多久，沒有攻擊也沒有離開。

“我有個問題沒想明白，你應該是這裡原住民？”東方泋轉頭問它，“你能告訴我，那些玫瑰已經枯萎了，為什麼那幫仆人還要費力連枯萎的玫瑰一起保護起來？如果隻保護完好的玫瑰，損失應該會更小。”

誰想那青皮小鬼忽然激動起來，刀割般的聲音徒然拔高：“玫瑰枯萎了就要被丢棄嗎？它們依舊在暴風雨中堅持，相比那些被暴風雨摧殘後花葉都掉落的玫瑰花，枯萎的花朵卻堅強的在惡劣環境下堅持，它們該被丢棄嗎？！”

“嗯？”東方泋意外的挑眉，“你在生氣？”

真是有點兒意思，本來以為是普通的小鬼怪，看來這小鬼應該還有故事。

一時失言，小鬼嘴巴緊閉，惡狠狠的瞪着東方泋，兩隻手不安分的動着，看樣子是想來抓東方泋，但不知為何卻沒有動手。

東方泋突然覺得這小鬼還挺好玩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揉了一把對方黑色的卷毛，溫聲道：“玫瑰永遠是玫瑰啊，無論是枯萎還是盛放，它肆意綻放的美麗已經深刻在心底，枯萎也好被摧殘也罷，它熾熱美好的樣子，永遠不會因為變遷而磨滅的。”

似乎沒料到東方泋會和它說這樣的話，青皮小鬼一時愣住，呆呆的看着對方。

于是東方泋終于笑了出來，露出了今夜的第一個笑容，真摯而溫和。

“時候不早了。”東方泋窗簾重新拉好，坐回床邊拍了拍，“熬夜不好，一起睡嗎？地方夠。”

青皮小鬼：……？

東方泋躺下，将軟綿綿白敷敷的被子蓋在了自己的身上：“我先睡了，實在是困得不行，明天真的不想錯過早餐，你自便吧。”

青皮小鬼手足無措的站在床邊，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自己要幹嘛。

東方泋盯了他一會兒，一雙黑色的眼睛哪怕在夜晚也亮晶晶的：“對了，你隻能從浴室的鏡子裡出來嗎？不能從别的地方出來嗎？比如衣櫃裡？床底下？還是抽屜裡？或者窗戶外面濕淋淋的敲窗戶？！”

青皮小鬼雙目徒然瞪得老大，眼珠不受束縛的‘啪叽’一聲掉了出來。它仿佛受到了驚吓，迅速将眼睛撿了起來，然後‘砰’的一聲消失不見了。

仔細琢磨一下，似乎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噗嗤。”東方泋忍不住輕笑一聲，随即有些擔心的自言自語，“怎麼眼珠子還掉了呢？這我可沒法縫呀……”

呢喃聲還未來得及消散，她便進入了夢鄉。

咚咚咚！

晨曦還未能穿透厚重的窗簾，房門就被急促的敲響。

東方泋在床上翻了個身，大腦自動将聲音處理成了她在做夢。

“小泋！你還好嗎小泋！”敲門不成，外面的人稍微提高了一些聲調。

等了一會兒沒人開門，外面又有聲音傳了進來。

“門是鎖着的，雖然沒有血腥味，但安全起見還是破開吧。”門外，賓白的聲音透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