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不太懂,精神體狀态是什麼意思。
但她知道,想要活下去,就要有食物、水源和庇護所,還要防備生病和各類突發意外。
所以,不管禾一欣接不接受分給她的物資,阿年都要盡快去完成兌換。
周圍的流浪者基本是近一年來陸續出現的,構成複雜且人數有限,還不足以支撐一些默契規則的出現,所以物資的兌換比例,會随時波動變化,且沒有任何申訴維權的途徑。
落袋為安,是獨居生活給阿年的生存經驗之一。
于是,在禾一欣盯着逐漸升高的太陽,感覺今天的陽光好像沒有昨天明亮,有些昏黃黃的時候,阿年就已經收拾好一個大包裹,準備拖去自己相熟的流浪者聚集點,找人兌換成自己用得上的物資。
這行動力,未免過強吧?
從阿年沒睡飽,有些懵的爬起來,到收攏物資打包起來,也沒過多久,讓禾一欣覺得自己不是看太陽用時幾分鐘,而是錯過了兩三個小時。
對比阿年的時間觀念,她一點都不像是個頭頂挂着倒計時的。
就早起含在嘴裡那口水,沒别的了?
總覺得問問阿年,為什麼不吃早飯會顯得自己有點蠢,禾一欣隻能問,“這附近的聚集點,安全嗎?能聯系到華夏的官方嗎?”
禾一欣的理想目标,就是把阿年送到華夏官方機構處,兜底方案,才是找個能聯系到華夏官方的靠譜地方,在自己消散前把阿年送過去,等待來接。
“一般,大部分不安全,都聯系不到國内。”
這附近已經沒有能聯系到華夏官方的地方了,阿年搖頭,這也是她被困在這裡,艱難求存的原因。
第五交易點屬于貿易方向的陸上港口,原本可以說是一片無人區,全部是近十年修建起來的。
常駐在這裡的居民主要是做生意的商人,賞景色的遊客還有治風濕的病人,一家能湊夠兩代都少見,阿年這種孩子更是數量有限。
畢竟,對于小孩子來說,教育、醫療是更為重要的影響因素,第五交易點隻有一個幼兒園和小學,連中學都必須轉回國内,所以大部分父母甯願自己在外奔波賺錢,也希望孩子能生活在相對安定的老家。
特大地震之後,第五交易點大部分建築受災嚴重,遊客和病人基本上都回國了,其他交易點受損更為嚴重,導緻生意遲遲不見起色,就又撤離了一批商人。
剩下的常駐居民,在交易點徹底關閉前的第一次撤離之中,也全部離開。
等貿易區徹底封鎖,第五交易點的駐守人員第二次撤離後,這裡除了阿年,就沒有第二個華夏人了,更别說有辦法聯系到國内。
她甚至都不知道,在國内,除了那對丢棄自己後再無消息的父母,她是否還有親戚。
也不清楚,在自己失去華夏公民身份的内置芯碼後,華夏是否還承認她的公民身份。
阿年心底,其實一直藏着個最壞的可能,那就是内置芯碼被取出後,哪怕她堅持說自己就是華夏人,但也沒有任何證明自己身份的辦法,甚至她心心念的回家之旅,從失去芯碼的那一刻開始就不成立。
不敢細想,阿年看遠處的天色不如以往晴朗,卷起的揚塵像是要刮大風了,忙把大包裹吃力的扛起來,準備先去兌換。
“我和你一起去。”
禾一欣的生活經驗遠不如阿年,所以她也沒有急着承諾,說自己一定要把阿年送到個安全的地方,而是先配合阿年的行動。
總不能為了一個,還不知道執行效果的目标,就先毀了眼前要先去完成的要事。
這種拖後腿的事情,禾一欣才不做。
所以她準備先陪着阿年去兌換,不管怎麼說,存夠阿年需要的水和食物,想做什麼也更安心有底氣一些。
但這次,阿年搖了搖頭,解釋道,“聚集點會很警惕生面孔,我準備去的那個隻認熟客,你會說這裡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