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積雪漸消,天氣開始回暖。
宋知钰成為蕭寒硯禁|脔的事情傳遍了全京城。上至皇孫貴胄,下到貧民百姓,無一不在為宋知钰鳴不平,禦書房彈劾蕭寒硯的折子足足有兩摞,他身上的惡名又多了一項。
此番還有一個變數,京中出現了不少有關兩人的話本子,内容大同小異,都是蕭寒硯強搶民男。
宋知钰原本并不知情,在打探流言時小桂子說漏了嘴,他這才讓人買了兩本回來。
剛翻開第一頁,宋知钰臉上绯色蔓延,紅到了耳朵根子。
誰家話本子還帶圖的!
粗略翻了一下,大概有七八張圖,每一張圖的地點和姿勢都不一樣,旁邊竟然還有小字描述。
地點有床上、書房、浴池、庭院、秋千上、馬上……
畫中的人都沒有出現臉,主角名字也化名,但依舊看得宋知钰面紅耳赤。
将話本子合上,深吸了兩口氣再重新打開,有意避開那幾張圖,直接看劇情。
片刻後,宋知钰再次合上了話本子。裡面根本沒有什麼劇情,絕大部分内容都在描述兩人如何歡愛。
“床幔輕輕晃蕩,少年細碎的嗚咽伴随着鐵鍊的碎響傳出……”
“男人一把抓住少年纖細的腳踝,将想要逃跑的人拉了回來,反手拽下床幔蒙住了少年的眼……”
“随着男人動作的加快,秋千搖晃得更加厲害,少年耳邊傳來低語‘不想掉下去就抱緊我’……”
“浴池裡水波蕩漾,少年眼角泛紅,面上一片绯色,不斷求饒……”
……
還未看完,眼前突然落下一片陰影,宋知钰内心“咯噔”一下,手上的動作極快,立刻合上話本,直接塞到屁股底下墊着。
蕭寒硯怔愣片刻,狐疑的看着宋知钰,把手伸到他額前試探。“臉怎麼這麼紅?可要請太醫來看看?”
“沒……不用。”宋知钰瘋狂搖頭。
蕭寒硯目光落在他屁股下的那本書上,随口一問,“在看什麼?”
宋知钰故作鎮定,“沒什麼,幾本閑書罷了。這幾日天氣回暖,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就不請太醫了。”
“什麼閑書?我看看。”
見他伸手要拿,宋知钰手比腦子快,直接将東西扔進了炭盆裡。
原本閃着火星子的炭盆瞬間竄起陣陣火焰,将話本子吞沒,煙塵四起,随着擾動的氣流飄蕩。
宋知钰往後躲了躲,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喉頭幹澀發緊,劇烈的咳嗽起來。
蕭寒硯立刻給他倒了杯熱茶,又用剩餘的茶水将起火的炭盆撲滅,輕拍着他的背部。
“閑書有什麼好避着我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看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宋知钰咬牙切齒,“蕭、寒、硯。”
宋知钰臉紅得厲害,還沒有從方才的話本子裡緩過神來,借口要休息,連聲催促将蕭寒硯打發走了。
小桂子進屋換了新的炭盆,又将後日宮宴要穿的衣服拿過來了。
書房,蕭寒硯坐在圈椅上閉目養神,小桂子帶着一個箱子進屋。
“主子,市面上能買到的都在這裡了,最上面那本《春日帳》就是公子今天看過的。”
蕭寒硯點頭,待小桂子退下後這才将那本《春日帳》拿起來翻看。
剛翻開第一頁,他手指微微蜷縮,眼中閃着亮光。
很快就到了參加宮宴的日子。
宮門外,數十輛馬車停靠在路邊。宮内不允許馬車進入,大家都得徒步前往。但身份較高或功勳卓著之人,往往能得到一份恩典,可以坐轎攆進去。
宋知钰靠在車廂上,手裡捧着一碗姜茶,聽着蕭寒硯在耳邊絮叨。
“宮裡不比外面,我讓小桂子時刻跟着你,你莫要将他打發走了。”
“興許還會有人來煩你,看不順眼的直接動手,出了事我擔着。”
“殿内有地龍,不要在外面待久了,湯婆子半個時辰就換一個。”
……
宋知钰擡眸,“蕭寒硯,你真的好啰嗦。”
說完,他将手中的姜茶一飲而盡,起身出去。
蕭寒硯喉頭一哽,剩下的話淹沒在唇齒之間。
蕭府的馬車由沉香木制作而成,比普通馬車大上兩倍有餘,黑色的車廂上挂着一個大大的“蕭”字,格外顯眼。
車廂門甫一打開,宋知钰一瞬間就接收到了四面八方投過來的目光,有疑惑、好奇、同情、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