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
小桂子上了一盞熱茶,随後将附近的下人遣走,自己守在了入口處。
蕭寒硯坐在主位,臉上雖然帶着幾分笑意,卻讓人寒意蝕骨。
蕭寒硯腳下跪坐着一男子,一副想依偎在他腿上又嬌羞的模樣。男子腰肢婀娜,楚楚動人,不知是哪裡來的青樓小倌,打眼一看還當是位極具風情的女子。
重要的是這男子的臉和宋知钰有五六分相似,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像極了。
“大人,奴家是真心想要伺候您的,不求名分。”
蕭寒硯目似鷹眼,冷聲問,“叫什麼名?”
“奴家名喚小玉。”
“小玉?”蕭寒硯重複了一遍,發出一聲冷嗤,突然伸手擒住男子的下巴,“你也配?”
“大人……大人……奴家不敢……”
蕭寒硯聲音漸冷,“再用這張臉和我說惡心的話,我就拔了你的舌頭。”
“大人……奴……我是真心仰慕大人,若是能侍奉大人左右,此生足以,求大人成全。”男子瑟瑟發抖,努力爬着想要往蕭寒硯的腳邊蹭。
蕭寒硯猛的一腳踹上那人心窩,男子飛出去幾丈遠,唇瓣嗫嚅,一口鮮血噴湧而出,什麼也沒說。
蕭寒硯上前蹲下,用彎刀挑起男子下巴,那張四不像的臉怎麼看都覺得礙眼。
他語氣輕佻,聲音緩慢,“這雙眼當真是好看。”
男子面露喜色,語氣急切,雙手拉上了他的衣角,“大人……”
端的是一副梨花帶雨,楚楚可人的模樣。
蕭寒硯手腕微動,彎刀用力刺入男子眼眶,瞬間鮮血四濺。手腕輕輕一挑,黑色的眼珠被剜下來,落地還滾動了幾圈。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啊——”
“救命——救命——”
男子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滾,鮮血從指縫間流出。
“赝品永遠是赝品。”
蕭寒硯聲音冷冽,目光陰鸷,小心翼翼的用手帕将彎刀擦拭幹淨。
“來人,毀了他的臉給沈家送回去。”
蕭寒硯看着衣服上的血迹,神情不悅,落落最讨厭血腥味兒了,得先去稍遠的院子洗漱一番。
蕭寒硯剛走沒幾步就停下了,他看見宋知钰正站在柱子旁,一旁的小桂子擠眉弄眼,不敢說一句話。
宋知钰面色如常,讓人看不出情緒。
“你怎麼來了?”蕭寒硯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忐忑不安。
看着他伸過來的手,宋知钰後退兩步躲開了,面色漸冷。
蕭寒硯指尖緊張的輕蜷了兩下,聲音輕顫,“你……大氅沒有系好,容易着涼。方才那人是沈問送來的探子,我……落落——”
蕭寒硯衣服上隻沾了幾個血點子,但宋知钰還是捕捉到了一絲血腥味兒,徑直鑽入鼻腔,無限放大。
仿佛置身在一條血河裡,口鼻被堵住,呼吸不得。
胃裡一陣翻湧,宋知钰喘不上氣,捂着肚子彎腰嘔吐,直到胃裡吐空了才好受一些。
許是察覺到了什麼,蕭寒硯立刻脫了外衣扔在一旁,又從小桂子手裡接過茶盞。
“落落,漱一下口,好受一些。”
宋知钰乏力,就着他的手漱了兩次口,嘴裡苦澀的味道淡去。
片刻之後,花廳内的血迹已經被人收拾幹淨了,蕭寒硯的外衣也被下人拿走。但宋知钰依舊覺得空氣中有一股抹不散的血腥味兒,壓得他喘不過氣。
深吸兩口氣平靜下來,宋知钰往屋内走去,強擠出一抹笑意,聲音帶着幾分玩味,“蕭大人好雅興,身上還帶着脂粉香。”
蕭寒硯一愣,擡手嗅了嗅沒有聞到任何味道,扭頭看向了小桂子,對方也搖了搖頭表示沒聞到。
蕭寒硯随即反應過來是宋知钰說的是方才那位赝品身上的味道,恍惚記得那赝品似乎擦了脂粉,但他連外衣都脫了,應當沒有沾上脂粉才是。
饒是如此,蕭寒硯還是換了個院子沐浴焚香後才回屋。
屋内門窗緊閉,一旁的小桌上放着幾樣糕點還有應城人常吃的餅子。
宋知钰正坐在圈椅上看《九州輿圖志》,桌上還放着他臨摹下來的輿圖,察覺到來人,連眼皮子都沒擡一下。
“肚子還有不舒服嗎?太醫一會兒就到。”蕭寒硯緊張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