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這有什麼，也不知那個術士到底騙了人多少錢财，你是做好事，我沒什麼可指摘，你學習能力強，不論醫術還是其他，這我早就見識過了。”

阿晚把沿街購買的食材，用竹籃裝一籃，舉着在素續緣面前晃了晃。

“雖然我不如你博采衆長，不過呢，我也有一招自己的絕活。”

……單手打蛋的絕活。

如披薩這種高級食物，阿晚當然是不會做的，她做的那個不如說是烙餅，或者說……煎餅果子，隻見她攤好餅皮，右手三指微屈，握一雞蛋輕磕台面，伴随着“咔嚓”一聲脆響，便有新鮮的蛋黃蛋液流出！

素續緣：“……”

素續緣由衷贊歎，“阿晚好厲害，當真令人大開眼界！”

阿晚滿意地發出鵝笑聲。

鍋碗瓢盆最後是素續緣洗的，竈台處有一金屬管道，被阿晚在接口處畫上一道自創的引流陣法，連接到地底以下，使用者隻需要注入靈力，就可将井水引流到此，免去挑水之苦。

諸如此類的設計還有許多，僅是一頓晚飯的功夫，素續緣對這類看似不起眼卻有大用處的陣法感受更加深刻，比如剛才兩個人在做煎餅，啊不，披薩的時候，也是阿晚為了保證鍋底受熱均勻不糊面，在竈台上用了一個感溫調節的陣法。

阿晚說此陣名叫“電磁爐陣”，應該是在素續緣問的時候，用了不到一秒的時間現場起的，但不影響素續緣一邊使用，一邊啧啧稱奇。

“這些都是我一個人在琉璃仙境待久了，自己瞎鼓搗出來的，因為需要靈力催動，對普通百姓有限制，不能大量推廣。”

素續緣應道，“這也确實，不過因何這類陣法的名字都帶一個‘電’字？”

“這個嘛……”

阿晚輕咳一聲，解釋說這些都是她按照原來的世界有樣學樣設計的。

沒辦法，上一世活了三十年也就是給大廠寫寫文案，偶爾還要兼職主催、美術和運營……後來沒那麼拼命了，一朝穿越，所學技能對現在的世界沒有半點作用。

掌握一門現代技術改變苦境？還是不要為難她了。

“那……你想過回去原來的世界嗎？”

燈火深夜話，月彩靜高深，素續緣幹活的間隙，阿晚就坐在廊下陪他閑聊，隻餘兩個人的圍爐夜話，卻也不顯得冷清。

素續緣剛才的話似無心之言，他提問的時候，還在一心一意和手裡打滑的瓷盤作鬥争……隻不過，阿晚總覺得那個盤子已經被他擦過三回了。

“……偶爾還是會想，但是回不去了，在那個世界的我已經失足落水死了，一個人的死亡改變不了什麼，第二天的太陽還是會照常升起，而且我現在還活着，才更要惜命……”

古早劇裡，哪個編劇會放任女角色善始善終，尤其還是晃蕩在素還真身邊的女角色，可她現在還活着，因為每一次微小的蝴蝶扇動翅膀。

苦境的夜空不受大氣污染的影響，一輪明月姣姣，素續緣擦幹手從廚房出來，見阿晚已經開了那壇梅子酒，一個人自飲自酌，饒有興緻。

“‘莫笑農家臘酒渾’，倒也不渾，入口回甘，素續緣，你要不要嘗一嘗……嗯，你會喝酒嗎？”

天下第一時的素續緣拜入佛家門下，不知名時幹脆入了空門，葷腥不沾，想必這酒也是一樣。

凡事總有第一次，素續緣雖然猶豫，但還是接過阿晚手中的酒盞，伸着舌尖輕觸酒液，沒覺着她口中的“甘”，隻有一股辣氣嗆進鼻腔。

“唔……”

素續緣鼓足勇氣灌入一口，舌頭啧吧許久才将那味道壓下，阿晚也不強迫他，笑着把酒盞拿回，就着同一酒盞，将剩下的酒液飲盡。

素續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很快就不知是不是酒意上頭，通紅一張臉。

“……阿晚、阿晚不願入江湖嗎？”

“嗯？我不願，江湖風波大，可别把我這一葉小船給拍翻了。”阿晚拾起庭外一片落葉，捏着根部把玩，“你看這棵桃樹，除了果實供人果腹，剩下這麼多葉子，到了秋天就落葉歸根，就算是平凡的一生，也能落得個‘落葉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樹’的名号。”

素續緣為她化用的詩句會心一笑，“記得琉璃仙境也有許多桃樹，可父親愛蓮，想來不是他的手筆。”

“是我種的，桃樹多好，一提就讓人想到陶潛筆下的世外桃源。”

……雖說種在琉璃仙境，應是與世外桃源幾字無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