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溯緣不願将真實身份告知,而是多番強調自己平凡普通、不涉江湖,肯定是有自己的為難之處,反正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秘密,阿晚也無意探聽究竟,尊重理解就好。
“……阿晚姑娘。”
“嗯?”
“在下方才思索,寒舍簡陋,隻有一些平常煉制的藥丹,服之可以穩定心神,救瀕死之危,不知可否……與你交換那枚錦鯉玉扣。”
“……嗯,嗯?”
阿晚反應了一下,他還記着呢?
她摸向懷裡裂成兩半的玉扣,已經想好了,要找鎮上最好的玉匠複原了再送他。
于是搖了搖頭,她道,“我不換。”
“……”
風溯緣又詞窮了,清透的眸子覆上一層委屈之色。
“阿晚姐姐,你和風溯緣哥哥在這裡說什麼呢?”
屋内的史波浪聊夠了,讓咩咩躺好休息,然後出來找尋那兩個不知何時偷溜出去的大人。
阿晚摸摸他的頭,百感交集。
“沒什麼,史波浪,你知道嗎?收留我們的這位風大夫,是一位非常厲害的人物也說不定!”
風溯緣試圖反駁,“在下其實……”
“真的嗎?其實我也覺得風溯緣大哥哥很厲害!長得帥氣,人又善良,真是難得一見的大好人!”
“對吧,又懂醫術,又懂術法,武功也不差!”
風溯緣反駁失敗,阿晚和史波浪一唱一和,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
天上悠悠有行雲,地面枝頭春意鬧,隻是再鬧也鬧不過院中這兩位,風溯緣搖了搖頭,春風似解人意,吹送一片落花,待他伸手去接,才想起村口一樹桃花開得正旺,滿樹粉豔,如霞似錦。
之前每每途經卻不覺欣然,但下次再去,便想為她帶一枝回來。
日過正午,是一天中最暖和的時候,滿目春光燦爛,又有一種特别的惬意。
這是距離神農村最近的一處繁茂鎮街,來往人聲喧鬧,阿晚舉着裂成兩半的錦鯉玉扣,對着日光若有所思。
——“姑娘,你這用的是什麼玉啊?我這這麼多玉,沒有一種和你的一樣,實在是沒法修啊!”
玉匠的話言猶在耳,用其它的玉将就修補又有裂痕,也就違背阿晚想送一枚完美玉扣的初心了。
那玉匠見她為難,又問是否重要之物,是否要贈給重要之人,實在無法修補,不如就在店裡重買一個。
重買一個……
阿晚問了價錢,實在囊中羞澀,遂放棄。
可阿晚漸漸琢磨出一絲不對勁。
史波浪撿到的玉扣……為什麼裡面會蘊含有風溯緣設下的陣法?
她放入掌心仔細觀察,确是屬于風溯緣的靈力沒錯,且看到這個陣法的一瞬間,它的名字和作用便從腦海裡蹦出。
但詳情還得讓她再确定一番,于是回到風溯緣的醫館,阿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史波浪迎接出門,滿臉抑不住的喜悅。
“阿晚姐姐你回來啦,風溯緣大哥哥出外診去了,你找他有事嗎?”
“也沒什麼……那就等他回來再說吧,對了,咩咩的傷怎麼樣了?”
“好得差不多了,我正和咩咩正在商量,帶她一起去找黑狗兄義父和狐狸阿叔呢!”
阿晚正思考要怎麼和兩個小朋友說明,孽角恐怕已經重堕魔道,醫館外就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妖魅的詩号,邪端的袈裟,處處彰顯與佛門身份不符的無端邪氣。
“五濁惡世,六罪度滅,妖浪咒海,吞沒菩提。”
五濁惡世·妖溺天,來自滅境的邪靈妖僧,本是和造化弄神一樣,奉未來之宰之命入苦境,挑動武林人士與孽角的紛争,卻不想任務未完,造化弄神卻在這處看似平平無奇的醫館外斷了線索。
阿晚靜立片刻,然後讓這名大師在門口稍等,便進到廚房,端出兩盤饅頭和醬菜。
“大師遠道而來辛苦了,寒舍簡陋,一點齋飯不成敬意。”
妖溺天完美的微笑迸出裂痕,“……吾并非為化緣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