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海無涯審判堂——古今一阕,史波浪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阿晚,心情既激動又愧疚,直接撲進了她懷裡蹭蹭。
“來為你洗刷嫌疑啊!”
阿晚擡手拍拍他,并順便擦去他臉上的灰塵和血迹。
“咳嗯,學海無涯的各位清湯……青天大老爺,史波浪是我救的,而且我也能證明磨墨人不是孽角殺的,而是滅境邪靈造化弄神,當時就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六部執令此時是不現身的,隻有書寫了各自本部部名的石頭,代替自己伫立當場。
阿晚在六部會審上滔滔不絕,下場之後也是雄赳赳氣昂昂,提着水壺就要往肚子裡灌。
此番豪邁把端茶前來的學徒都看傻眼了,不禁高聲打斷。
“你……如此牛飲,未免失禮!”
阿晚看向來人。
“不好意思,我太渴了,剛才說得我口幹舌燥,你不要介意,如果實在介意,你就背過身去吧?”
學徒一整個大無語,他把水杯“砰”一聲落在桌面。
“你帶來的果幹我吃過了,很好吃!”
阿晚正要喝水的動作一停……這什麼前言不搭後語的回答。
“……反正你就用杯子喝啦!少喝一點,好茶要細品,被你這麼一喝,再好的茶葉都失去味道了!”
學徒是恨鐵不成鋼,阿晚打開壺蓋細細嗅之,确實是好茶,阿晚修習茶藝不精,叫不上名字。
……好吧。
“謝謝你的提醒,你叫什麼名字?”
“玄無濤·留萬年!”
“哦……留萬年,不好意思,我實在太渴了,一杯也是喝,一壺也是喝,我就先幹為敬了。”
“你你你……”
阿晚就這麼仰頭,噸噸噸喝下一壺,滿意地擦了擦嘴,然後一頭栽在桌子上。
學海地牢。
雙手雙腳皆被鐵鍊縛住的孽角,他毫無波瀾的目光如一汪死水,堪堪瞥清了躺在地上昏迷的女子模樣,又望向一襲黑衣的來人,不着痕迹地重新合上。
孽角道:“這是何意?”
夜探地牢之人無法辨别身份,面罩上隻露出一雙眼,闖入看守嚴密的學海地牢,如入無人之境。
“把她殺了,我可以助你離開。”
孽角終于又打量起地上的女子,眉頭緊皺,“她是誰?”
來人隔着蒙面罩也笑出了聲,好像孽角問了什麼可笑的問題,嘲諷之意不言而喻。
“什麼時候孽角殺人,還需要一個理由不可呢?”
孽角不為所動,“她既已昏迷,為何你不親自動手?”
“她不能死在學海,至少,得與學海無關。”
“呵……”
那麼蒙面人身份明朗,想必就是平日裡禮教傍身的學海中人,滿口的“仁義禮智信”和“五倫綱常”,背地裡确是如此的虛僞,可笑至極!
孽角也笑,跳動的光線下,他的臉扭曲而張狂,笑聲像鋒利的利刃從石牆上刮過,與滴水聲,鎖鍊摩擦的聲響交織在一起。
“好,殺!!!”
綁縛四肢的鎖鍊當啷落地,孽角氣運周身,一招凝聚了黑暗力量的孽之暴,卻是襲向蒙面的不速之客!
蒙面客躲閃不及,硬吃這招,氣急敗壞。
“你!!!”
孽角被抓至今都形同一截槁木,非是不想求生,而是不知為何而生。
女兒咩咩已死,過往種種也如雲煙消散,既然無法回頭,孽角已滿手血污,又何必在乎多背一樁命案。
可,史波浪呼喚的一聲聲義父,穿越了時空的隔閡,言猶在耳。
那個孩子把他當唯一的親人。
“史波浪在審判時提到有人救他,卻不肯說出姓名的,就是這個女人吧。”
“是我。”
陰暗潮濕的地牢内,兀地響起第三個人的聲音。
阿晚揉着被摔疼的胳膊和腿,因為蒙面客一進來地牢就把她丢在地上了。
“我當時确實救了兩名孩童。”
孽角像是不知該作何反應,嘴唇一張一合,“兩名?”
“對,除了史波浪,還有一個白色卷卷毛的小姑娘,叫咩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