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不過溯緣還在養傷，我去看看他，如果沒什麼問題，我們自是非常樂意。”

央森敏銳地察覺到稱呼的不同，“嗯？不是……風大夫和藥僮嗎？”

阿晚撓臉，“呃……實不相瞞，我們已經……正式定親了。”

“……是真的嗎？！！”央森興奮得手舞足蹈，“太好了！這回真的要改口叫你風夫人了！喜帖什麼時候發？婚禮現場布置了嗎？還有能不能再說說你們相愛的細節？我真的發自内心為你們高興！”

……怎麼好像定親的人是他一樣？阿晚試圖讓央森冷靜。

“成親是人生大事，還沒有那麼快，不着急，慢慢來。”

而且對于自己已經脫單的事實，阿晚還沒什麼自覺，隻是偶爾在洗漱或是照鏡的時候短暫怔住，鏡面倒影中，她烏黑發間那支靜靜簪着的桃花分外惹眼，晨光下由桃粉至嬌紅淺淺流轉。

阿晚又從央森口中多問了些如今武林的熱門消息，比如死神傳說和武林三寶。

雖然央森基本是有問必答，但他也能察覺阿晚和素續緣不似平常人家，既然兩人選擇了歸隐山水，又為什麼要打聽武林百般事宜呢？

對此，阿晚的回答隻有一句話——掌握信息差，有效避險。

央森深以為然。

尤其是聽到未來之宰已經穿越狹道天關來到苦境，阿晚避險的心情就愈發強烈，把央森送走之後，她關上醫館大門，提着裙子疾步跑向内室。

“續緣，續緣，你的傷好得怎麼樣？”

素續緣吹幹紙上墨迹，放下筆的動作慢條斯理，看模樣剛才應是坐在桌案前寫着什麼，他簡單披了一件外袍，見到阿晚回來，展顔微笑，如春風化雨。

“阿晚，你過來看。”

“……什麼？”

素續緣笑成這樣，阿晚前奔的步子一頓，再浮躁的心火遇上此等溫柔攻勢都得化消。

素續緣也并不急着揭曉答案，将阿晚扶至圈椅上安頓好，才慢慢将寫完的正紅色暗紋紙箋珍而重之地，攤開在她的眼前。

“……這是……咦？！咦？？這個！！”

暗紋是并蒂蓮，寓意夫妻恩愛美滿，阿晚一下從圈椅上彈起來，愣被素續緣給摁了回去。

“嗯，這是你我二人的婚書，所有地方我都寫好了，隻消再簽上阿晚你的名字，像這樣……”

阿晚被他握着寫字的手一頓，反應過來，“……等等，我的生辰八字你是怎麼知道的？我都不知道。”

“續緣寄家書一封，詢問了家中長輩。”

阿晚：？

這就更不對了。

“……你的家中長輩，又是怎麼知道我的生辰八字的？”

“因為在阿晚失憶前，爹親，屈阿伯還有秦假仙他們，都曾與你熟識啊。”

或許是将有喜事臨門，素續緣斂不住的笑，頰邊兩團粉紅都蓋過了病氣。

“續緣已将你複生的好消息告訴他們，約定屆時與阿晚回去琉璃仙境，擇吉日以結婚姻……”

“……見家長？！這麼快嗎？！”

二度從圈椅上彈起來的阿晚，被素續緣給二度摁回，紙箋的響動聲更大了，是阿晚拿着它的手抖的。

“……續緣，成親是大事，沒有那麼快，不着急，慢慢來……”

素續緣自後向前伸臂，重新穩住她顫抖的手，也因為這個問題認真思忖一番。

“禮前諸般事務确實繁瑣……如果阿晚覺得這上面的日子不合适，你我再商量着修改也無妨。”

“不……重點是，要去琉璃仙境……事出突然，我完全沒做好準備。”

幾番推诿，素續緣也知曉阿晚目下并無此意，聲音不禁低了下去。

“……續緣以為，世間變化隻在倏忽之間，天不再與，遲則生變……是續緣事前未與阿晚商量，讓你為難了。”

“……”

想想類似的話之前素續緣也說過，當時的自己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如今想來，或許素續緣擔心她梅開二度又死了……或者他死了。

就像有一朵雲在胸腔裡嘭起來，鼓鼓囊囊的，阿晚心軟了，甩開素續緣的手，大筆一揮，于婚帖的“立書為證”處，落下自己姓名。

紅紙墨書，天地為鑒。

素續緣喜不自勝，将婚帖反複看了又看，阿晚也被他的動作逗樂了，手掌托着半邊臉頰，不住地笑。

“那，續緣，我和你回去，隻是我想不起曾與素還真他們熟識，到時還要請你多提點。”

情動于心，無以言表，兩人的目光于空中一交彙，素續緣抿了唇，放低身段，彎腰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