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陸老太遲遲不報陸祺九死亡,是存了心思的。如果報了死亡,司石榴便有理由離家,離家之後,每個月五塊錢的高額贍養費就一定不會給她了,這可是一筆巨款。有了這筆錢,她天天吃白面,家裡的竈台是兩個,就是因為她不想跟司石榴一個鍋裡吃飯才後加了一個。
司石榴吃的是啥啊,那黑面對着糠,是人吃的東西麼。
他們分開開火,白面一直藏在東屋裡,出門的時候,陸老太随手鎖門,主要是為了保護自己的糧食。
除此之外,五塊錢的喪葬費,不過是司石榴一個月給的養老錢,這點錢在村裡換一個長情慈母的名頭,這裡面的輕重,她還是分的出來的,更何況再等幾年,人口普查,不注銷也得注銷了,到時候再哭上一場,那慈母的形象,豈不是樹立的闆闆正正,到時候喪葬費也一分不會少。
之前的原主看不懂她婆婆存的這點心思,如今的司石榴是不屑于去揣測她這點心思,她隻想趕緊把條件談完,拿東西走人。
司石榴眼神狠戾的瞪了陸老太一眼,陸老太這才記起來司石榴之前的狠辣,想起來自己的好大兒受傷了,他們倆女人不一定打得過司石榴,這才悻悻的閉嘴。
“第二,陸祺九死亡,我喪偶,跟陸家再無關系,把我的戶口遷回我娘家。”陸老太聞言張了張嘴,剛要發作,看到司石榴的眼神,頓時噤聲。
“第三,陸祺九是我老公,我念及兩人感情,想要留點念想......”司石榴說這句話的時候,差點把自己舌頭咬掉,這是什麼戀愛腦發言,說的自己牙齒發酸。
“你想的美!”陸老太終于忍不住爆發,第一點,她勉強能認下,但是後面兩點,她想都不想的就拒絕。讓司石榴離開?她離開了誰一個月給她五塊錢的養老錢,留點念想,是想拿家裡什麼東西吧,不管什麼東西,她都休想拿走!
陸祺六像是沒有聽到自己媽的話一般,追問道:“你想留什麼念想?”他的眼神裡忽然有了點光,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難道,她想要個陸家的孩子?那可隻有他......
王飛花看他臉色慘白,眼神裡卻忽然有了無法掩飾的賊光,頓時不好了,要不說一個被窩裡睡不出兩樣的人,兩人的腦回路驚人的達到了統一。
她擡手就擰了陸祺六一下。
陸祺六本就疼的快要堅持不住了,被她這一掐,當場差點交代了。
他們龌龊的想法,司石榴自然是想象不到的,如果讓她知曉了一星半點兒,今天他們就别想囫囵的走出這個門了。
“我要分家給我的小桌子跟凳子。”司石榴盡量把語氣放的很随意,“那是阿九唯一的家傳之物了,雖然破到快要散架,但是我們的家就是從這兩家具置辦起來的。”
陸祺六的眼神頓時暗淡了下來,感覺屁股根更疼了,原來不是要孩子。
而陸老太跟王飛花的眼睛卻亮了起來,這賤蹄子還是這麼傻,還以為她能要什麼東西呢,兩個快要散架的破物件,她就算是不要,房子到手之後也要扔出去的。
陸老太已經完全忘了前面兩條要求,歡快的回應道:“這個沒有問題,既然你這麼長情,這兩個物件,給你就是了。”
司石榴點點頭:“但是我聽阿九說,這個桌子是個炕桌,本來還有個羅漢床,分家之前,就讓二哥拿走了,似乎還有個桌子,這都是阿九心心念念的,他說他覺得家具分家就像人分家一樣,不吉利,他一直想給二哥開口要回來,沒有機會開口。”
陸老太跟陸祺六一愣,腦子裡已經完全不記得拿走兩件家具這件事了。倒是王飛花在一旁拍大腿興奮的說道:“是的,有那麼兩件!”她小聲跟陸祺六嘟囔,“就是放在樓下小儲物房裡那倆,咱家換了新家具就扔裡面了,城裡不能燒柴火,不還說村裡什麼時候拖拉機進城給帶回來,給你媽燒火用,給她就是,省的咱們扔了。”
這麼一提醒,陸祺六可算是想起了這茬,他馬上點頭:“可以,那兩件也都給你。”
王飛花聲音很小,但是架不住靠的近,司石榴可是聽的清清楚楚,她在心中案子嘲諷,真的是捧着金飯碗要飯,不餓死才怪。
陸老太卻在沉吟了半響開口說道:“第一條第三條都可以,第二條也行,但是,你離開了,贍養費還得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