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方離他家不遠,就在村裡比較偏的位置上,那裡原本是戰争的時候,侵略者蓋的一個建築,經過了革命,現如今已經看不出來這個建築原本是用來做什麼了,李海跟村裡才租下來一年,剛租下來的時候,隻有一圈的牆還算完整,修繕的部分一眼就能看出來,但不不是很多,李海找人将那堆坍塌的磚瓦整理了一下,尋出能用的,再添了一些,蓋了一個小宿舍,平時他跟他的合夥人,便輪流在這裡看場地。
畢竟剛租下來的時候,村裡人還是不理解,經常舉報他投機倒把,但78年的時候,很多地方的政策已經松動了,舉報上去,公安那邊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不管,更何況,他那時候隻是飼養,并沒有宰殺,飼養又不犯法。
後來一段時間,村民總瞄着那幾頭牛想偷,再後來開始宰殺了,又總有村上的混子想着去偷肉,但肉基本上都會被他合夥人當天就賣光,頂多剩點下貨,所以看場子,是必然需要的。
現如今他的合夥人被抓,隻能李海一個人晚上看場子,白天就回家,換自己的老婆過來看上一會,這麼日夜颠倒的,他哪裡有精力去尋找解決的辦法。
司石榴看着這足足有三畝地的場地,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扯不住了,她在現代是商業房地産商業大客戶經理,但商業房地産,那首先就脫不了房地産三個字,但凡在房企工作做的人,哪個對地皮房子沒有執念的。
司石榴指了指這場地,轉頭問李海:“這塊場地,投資一共多少錢?”
李海回想了一下,憨憨的回複:“村裡的地方,租給我很便宜,一年十塊錢,但是後來上了宰牛的刀具跟架子之類的,花了小三十,再就是蓋房子修牆,搭牛棚之類,全部下來也花了三百塊錢。”
司石榴颔首:“那算起來,這房租剛好快到期了,你們村賣這塊地方麼?”
李海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隻能被動的點頭:“跟大隊商量一下,賣是應該能賣的,怎麼石榴姑娘要做我房東,你看得上這十塊錢?”
司石榴笑盈盈的說:“倒也不是,隻是我感覺這塊地方挺好的,若是做這個,最好把地皮整個買下來,省得日後再找麻煩。”
李海不解的看着她,司石榴笑笑繼續說道:“李老闆,你考沒考慮過把這場子賣掉。”
李海歎了口氣:“說句實話,我真的是夠夠的了,但是今年聽說琴城發了文件了,個體經營的可以持證上崗了,我好不容易混到這個時候,又出了這樣的事情,有點不甘心,但是又心有餘力不足的。”
“那李老闆你看這樣成不!”司石榴往前湊了湊,司正國一看,向後扯了一把司石榴,司石榴不明所以,但還是停住身形,“李老闆,你看你跟我合作行不?”
一句話說出來,現場幾人全部愣住,司石榴繼續說道:“李老闆這剩下的十頭牛,是想快速變現,還是可以放一下?”
李海想了想:“不瞞你說,我原本就在考慮這個問題了,這次剛好趕上張六子出事,我想了想,能快速變現就變現了吧,我做這個場做了一年了,要說不掙錢,那是不可能的,但要說掙錢。”他指了指那十頭牛,“也就掙了這十頭牛了,說實話,你剛才也看了我家的那個條件了,當時我做這個場,也是受人指點,湊吧了點錢就拼起來了,原本想着幹一年半載的能把老屋推了重新蓋個大點的房子,結果一年下來,錢好像賺了,又好像沒賺。所以我想,趁着這次,把錢拿出來,把房子蓋起來,今年媳婦懷三胎了,我作為家裡的頂梁柱,連一個舒服的環境都不能給他們提供,太失敗了。”
這話說的非常有水平,讓幾人對李海刮目想看。
司石榴點頭:“那李老闆聽聽我的方案。”
司石榴撿起一個樹枝,在地上畫着,一邊畫一邊講解。
她拿出五千塊錢投資這個場子,這五千塊錢如何分配呢,五百轉讓費買斷李海的固定資産跟業務。
李海驚訝看向司石榴,忙點頭應下。他是沒想到轉讓費還能給到這麼高的,那些器材就算是新的,也就值個四十塊錢,剩下的部分,屬于内部裝修,這東西隻會折價,沒有聽說還溢價的。
更何況在這個時期,敢做生意的根本沒有幾個人,能接手的,完全可以跟他狠砍價格。
接着,司石榴提出了她的要求,李海需要協助她從村裡把這塊地皮買下來。李海想了想,勸阻道:“這個有必要麼,一年才十塊錢的租金,你買這塊地皮,我感覺至少也得幾百塊,能租好幾十年了。”
司石榴神秘一笑,并沒有多言,但态度很堅決。
接着她繼續說道,剩下的錢,就是養牛場的流動資金,用來收牛跟其他投入部分,比如員工工資,設備購買,飼料購買等。另外,她帶來的五頭牛,抵兩千塊錢,直接注入養牛場。
李海的牛既然不想再壓着,那這幾日,便無償幫他處理掉,銷售跟養殖方面,她來想辦法安排人,但是采購跟宰牛,特别是宰牛部分,依舊由李海負責,兩個部分獨立核算,分别拿15%的分紅。
一衆人疑惑,司石榴繼續講解道,相當于兩個部門,人員多了,根據人員分配,按勞分配。比如采購,若是除了李海,司青花也參與了采購,采購的牛最終淨利潤的15%歸采購部門,兩人按勞分配。這麼一做比方,大家就都懂了。
幾個人還在讨論,司正國把司石榴拉到一旁去,小聲的問到:“妹子,哪裡還有三千塊錢給你投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