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此時才注意到了尤今今今日的穿着。
個子嬌小卻裹得裡三層外三層的,若不是那張嬌豔的臉蛋平添了幾分可愛,這身臃腫穿着換誰都駕馭不住。
此刻委委屈屈的坐那兒,像他往年冬天堆着玩的圓滾滾雪球。
謝之骁看着看着就“噗嗤”笑出了聲。
“你、你這也太蠢了吧。”少年笑得彎腰,那雙平日裡帶着冷色的狐狸眼此刻都彎成了月牙,“喂,你怎麼穿得跟個球似的,這天有這麼冷嗎?”
少年清冷的嗓音譏诮又懶散。
坐在地上尤今今又羞又惱,看着對面笑得花枝亂顫的男人,心中更是憤憤。
笑笑笑,有什麼好笑的。
活了兩輩子,她還是第一次這麼丢人。
尤今今忍着臀部的痛意爬了起來,沒管旁邊那個笑得發癫的人,自顧自地往自己屋子裡走。
謝之骁見情況不對,連忙大步走到了尤今今前面。
“你生氣了?”謝之骁将東西放在了屋子裡,斜倚着門欄,抱臂打量着門前的女郎。
尤今今摔得屁股痛,此時都沒心情搭理他,可謝之骁這人她又不能得罪,隻好扯出笑意,“妾身怎敢生郎君的氣。”
“你知道就好。”謝之骁冷哼了聲,那雙眼透着譏诮,“記住,我答應讓你留在謝府,不代表你就真的配做我的妾室,日後你在北屋就是個下等婢女,旁人做什麼,你便要做什麼,别真把自己當成什麼小夫人了。”
尤今今點頭,水潤杏眼眨巴眨巴:“嗯,郎君說的是,妾身知道了。”
謝之骁挑眉,有些意外。
她竟然不反對,他說讓她當婢女她也不反對?
“郎君若是沒什麼事的話,妾身要歇息了。”尤今今已經不想管什麼婢女不婢女了,她隻想待在屋子裡好好取暖,好好揉揉自己摔疼的屁股。
而看着女郎利落關門的樣子,謝之骁立刻攔住,目光有些遲疑。
“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尤今今搖頭,杏眼濕潤:“郎君還有事嗎?無事臣妾要歇息了。”
謝之骁愣住,僵硬地搖了搖頭。
霎時,“砰”的一記關門聲便在耳邊響起。
謝之骁看着緊閉的屋門,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不對,他都說她日後是最下等的婢女了,她竟然還敢說休息就休息,還敢在他面前摔門,這分明就沒有把他的話放眼裡。
不過是個女闾出身的低賤女郎而已,竟然敢耍他。
回過神來的謝之骁瞬時面色一冷,一腳就踹開了眼前的屋門。
“尤今今,你敢——”
一團雪白霎時映入眼簾。
屋裡趴在榻上的女郎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後立刻扯下衣服尖叫起來。
謝之骁呆住,猛地轉過身去,耳根開始滾燙,腦海中全是少女的那一團微微泛紅的雪白。
尤今今死也想不到,謝之骁竟然會在她脫下裙給剛剛摔疼的地方塗藥膏的時候闖進來。
她本對着鏡子看,發現臀上有些泛紅,怕不處理後面會起淤血,尤今今便在小藥箱裡找了一瓶活血化瘀的藥膏準備塗上。
誰知才剛脫好下裙,趴在榻上回頭塗藥,那人就踹門進來了。
尤今今簡直羞憤欲死,雖然謝之骁及時轉過身去了,但剛剛兩人明顯都愣住了一會兒,他定是什麼都看清了!
“你突然進來做什麼?”尤今今快委屈死了。
謝之骁喉嚨發緊,臉皮越來越燙,嘴上卻是絲毫不服輸,“我、我還想問你呢,大白天脫衣服,有沒有點羞恥心……“
本就生氣的尤今今一聽這話更惱怒了,明明就是這人不對,不打招呼就闖進她房裡,還怪她沒有羞恥心,到底是誰不知羞恥啊。
怒意襲上心頭的小女郎已經顧不上什麼得罪不得罪了,走上前就将人往屋外推。
“你、你快給我出去!”
謝之骁被她推到門外,尤今今本想将門繼續拴上,定睛一看發現門栓竟是被那個野蠻人給踹壞了。
藥沒塗上,又被他看了身子,現在門又壞了,尤今今頓時委屈得鼻子一酸,晃蕩的淚珠就這麼滾了下來。
“你、你怎麼哭了,我又不是故意——”話說到這裡,謝之骁猛止住,眼底罕見的浮現一絲窘意。
好吧,門确實是他故意踹的。
可他又不知道她在裡面脫衣服……如果早知道她脫衣服,他怎麼可能會踹門進去呢……
“嗚嗚嗚……”尤今今不理他,捂着臉跑回屋子裡趴在榻上繼續哭。
謝之骁跟着進屋,迎面卻被一個軟枕砸中。
同時前方傳來了女郎羞惱的哭聲。
“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