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城也拿起茶盞,卻是端着沒有喝,他唇邊也勾起一絲笑意,絲毫不在意小槿的冷淡:“如夫人這般聰慧,秦某若是套話,方法着實有些拙劣。然有的事,我今天來說,是因為已經知曉。夫人既不願與我談,便煩請轉告蕭宗主一句——開啟寶藏的鑰匙,宗主是打算如何處理呢?”
小槿的臉色沉下來,秦月城卻像是沒看到般,放下茶盞站起身,說了句:“秦某今日就先告辭了,蕭夫人,後會有期。”
然後,便毫無留戀地轉身離開了。
小槿坐在原位,許久都沒有動,星染默默陪了她一會兒,到底是開口問道:“夫人,您沒事吧?”
星染是暮槿山莊舊仆家裡的孩子,比小槿隻大了兩歲,跟着她已有七年了。
她是蕭煜選來專門照顧小槿的,底子早就被蕭煜查得清清楚楚,并且專門被教習過武和毒,以應付可能出現的突發情況。可以說,她是小槿最為信任倚重的心腹,無論小槿宿在何處,都是她跟在身邊伺候。
所以有些話,隻有她敢問。但她也明白,再是心腹,也有着不可逾越的底線。宗主和夫人的秘密,不是她可以知道的。
小槿搖搖頭,隻是說道:“我先回房休息一下。”
星染應下,待小槿回房淨了手再無吩咐後,便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守在了外間——夫人說要休息一下的意思,定是不想人來打擾。
而小槿坐在梳妝台前,慢慢拆下頭上的兩根簪子。青絲散落,如墨如瀑,鏡中少女膚色極白,五官精緻,尤其一雙漂亮的杏眼最是添彩。
美則美矣,可她知道,這不是她應有的樣子。
當初她和蕭煜躲躲藏藏幾年,還是有人在追查他們的蹤迹。他們後來才意識到,她和母親長得太像,很容易被發現。為了徹底瞞住身份,她最終選擇了用藥,永遠改變了容貌。
在蕭煜僞造了她的屍體後,追殺的人應該是被瞞過去了才對。那麼秦月城究竟是什麼人,今天他來說這一番話又是什麼意思?他到底知道了什麼?
小槿握着銀梳,慢慢梳理着長發,一邊回想着今天見到秦月城之後的種種,可一時也想不出什麼頭緒。
她暫時沒了處理事務的心思,靠到榻上,拿起之前看了一半的書,也不知是不是昨晚鬧得太兇,明明心裡藏着事,她竟也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蕭煜回來後,看到的便是她斜斜卧在榻上,正在熟睡。不過好像睡得不太安穩,颦着眉,整張臉都仿佛要皺起來。
他走過去,本想把她抱到床上,哪知手剛一碰到她,她就醒過來。見是他,小槿似是松了口氣,乖順地依偎進他懷裡,一副很是依賴的樣子。
蕭煜一見她這樣,整顆心都柔軟下來,抱着她問道:“做噩夢了?”
小槿“嗯”了一聲:“夢到以前的事了。”
蕭煜一隻手摸摸她的頭,柔聲安撫道:“都過去了。”
過去的事确實過去了,可是一切都還沒有結束。現在,也不過就是過去的延續。
她正想着,又聽到蕭煜在喚她的名字。
他說:“槿兒,今天秦月城來和你說什麼了?”
星染隻和他禀報了秦月城過來的事,具體談了什麼,她并沒細說。
小槿回了神,将秦月城的話告訴了他。
“他知道鑰匙在我們手裡?”蕭煜問。
“他語氣很肯定,我也分辨不出他到底是有把握,還是在詐我。而且,我們當初是順着娘親留下的線索,費了不少力氣去找古籍,還四處查探了許久,才大緻确定那是什麼,他如何就能說出那是寶藏的鑰匙?”
“上次岚姐查出點頭緒,因為還不确定,我就沒告訴你。秦月城是八年前才來洛城的,以八年前為分界,他前後的變化不小,這人恐怕是另有來曆,并非原來那個秦月城。”
小槿對八年前這個時間也很敏感,聞言說道:“你是想說,秦月城或許和伊波國有關?”
“我也隻是猜測,不過現在看來,這個可能性很大。”
小槿坐起來一些,讓他也上了榻,兩人一起靠着,她問道:“那我們怎麼辦?他讓我問你,鑰匙打算怎麼處理,你要見他嗎?”
蕭煜若有所思,慢慢道:“他既然找上我們,有些事應當是準備好了要與我們交底的,我會見他,但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