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詢問室出來,淩途錫馬不停蹄跟幾名下屬碰了個頭。
吳麗從回來就一直在跟技術員小許蹲在電腦前看監控。
昨天下午一點開始,除了何威宇和何瀾,還有送他們回來的顧青,再沒有任何人出入過何家,他們也通過監控看到了家庭醫生秦滿的身影。
一點半到兩點半之間,他在自己房間和何瀾房間之間來回走了好幾趟,那應該就是龍阿姨所說的,何瀾不太舒服的時間段,到四點零八分,他去了一次死者何威宇的房間,手裡拿的正是那個黃色藥瓶,再出來時空着手,直接下樓從正門離開了何家别墅。
“還是找不到秦滿嗎?”
“哦,在楓葉街蹲點的同事說,秦滿一直沒回自己家,問過龍阿姨了,說他也沒回何家。”
淩途錫想了想:“查查他的車。”
“明白!”吳麗嘀咕,“按理說,各大媒體新聞鋪天蓋地的,他也該知道自己的雇主死了吧?怎麼也應該露面才對,除非……”
“其實我也一直懷疑是他在藥上動了手腳,但動機不明确,何瀾和龍阿姨都表示他最近沒任何異常。”
“動機……”吳麗陷入煩惱。
淩途錫試着分析:“誰最有動機殺何威宇呢?誰最希望他死?”
吳麗想了幾秒,突然做了個“我就知道”的動作:“何肆年!不都說成家立業嘛,他擔心何瀾跟顧家聯姻後開始插手公司事務,排擠他這個養子,就動歪腦筋,想把何家父子都幹掉,他出差了,不知道何瀾和顧娅結婚,所以棋差一招……等等等等,何瀾結婚肯定是臨時起意,不然幹嗎不等何肆年,他可是何氏集團的最重要代表!”
她期待地看着淩途錫,一副求表揚的樣子。
淩途錫卻不贊同:“何肆年這些年把何氏管理的不錯,很盡心,如果他對何家父子居心叵測,沒必要等到今天。”
吳麗努努嘴,覺得老大不愧是老大。
“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秦滿,查清楚藥的事到底是他的工作失誤,還是另有預謀!也有可能真的隻是意外,我們不能在沒證據的情況下給案件随意定性。”
“是!”吳麗眼睛轉了轉,問出心中疑惑,“淩隊,就這麼輕易放過何瀾,行麼?”
淩途錫看向電腦屏幕,畫面裡,龍阿姨的身影正從門廳緩慢經過,手裡抱着一摞折疊整齊的床單。
他堅定說:“我相信他,憑我多年的刑偵經驗,不會是他!”
吳麗對淩途錫十分崇拜,聽他這樣說就沒了二話:“淩隊,那我現在就去交警那邊,看看能不能通過道路監控查到秦滿的車!”
淩途錫點頭:“去吧!”
“叮——”
手機忽然響起一聲短信提示音。
他愣了一下,甚至沒第一時間想起這是什麼聲音,畢竟,這年頭誰還發短信?
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号碼,内容很簡單,就三個字。
【我餓了。】
淩途錫握着手機的手慢慢收緊,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市局辦公大樓。
現在已經過中午12點了,看到“餓”字的一瞬間,他的肚子也變得空蕩蕩的沒着落。
“小許,你繼續,我出去一趟。”
“好嘞淩隊,你放心,發現異常的話我第一時間彙報!”
淩途錫去食堂打了兩份工作餐,都已經走出門了,又回去買了杯拿鐵和一包煙。
旁邊一名警員說:“哎?淩隊,你也開始抽煙了?”
另一個說:“你們刑偵隊工作壓力是大哈!”
淩途錫揮了揮手,轉頭快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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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瀾斜倚在床頭,随意翻看着手機。
媒體果真是無孔不入,這才半天時間,各大社交平台到處都是何氏集團的消息,對今天發生的事和集團未來走向全方位多角度的剖析,雖然大多是胡謅,但從旁觀者看來确實有種大廈将傾的感覺,也難怪楚宵成那麼急。
看了好一會兒才有人來敲門,他撇撇嘴,把手機放到枕頭邊,活動着脖子過去開門。
招待處的床太原始,靠久了渾身僵硬。
身高将近190的淩支隊長提着盒飯,挺拔的身形把走廊的光線擋了個嚴實,仔細看,他臉上挂着不太自然的表情。
何瀾捂着脖子,對他的到來沒表現出絲毫意外,開完門甚至都沒正眼看他,轉身就往回走。
頭側兩撮被壓得翹起來的頭發随着他的動作晃來晃去,淩途錫在他身後看着,有點想幫他按下去,但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