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久一路打着導航往城郊别墅開,期間沒有一句廢話,隻是偶爾會從後視鏡偷瞄一眼自己的新雇主。
很奇怪,這位瀾少爺細胳膊細腿看着沒什麼力氣,可每次不小心對上眼神的時候,他的心裡都會“咯噔”一下。
雅久是這方面的行家,在他的認知裡,這是一種天然的震懾力,一種“氣”,他隻在他所在的社團BOSS身上才見過這種氣勢。
肅然起敬。
于是,他在替何瀾開車門時腰彎得更低了:“瀾少爺,您慢些,正在維修中。”
何瀾看到一個小型起重機在往門廊上方的窗台上吊青石磚:“這是怎麼了?”
龍阿姨剛好迎出來,笑得十分慈祥:“哎呀,那天雨太大,牆體松動了,何總讓把這幾塊磚換一下!”
見有人經過,工人們停下了動作,等人先過去。
本來是萬無一失的事,可在他們從起重機下面經過時忽然刮過一陣邪風,吊繩晃了晃,綁着大石頭的繩結松脫,三十公分見方的青石磚直直朝他們砸了下來。
千鈞一發之際,雅久反應極快地擡手一擋,青石在何瀾頭頂改變角度,“轟”的一下砸在大門口的理石台階上。
除了他本人,好像誰也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龍阿姨後知後覺的尖叫一聲。
何瀾也被巨大的響聲吓了一跳,心髒又有點不舒服。
他斜睨了一眼大青石,揮手扇了扇飄開的灰塵,轉頭去看雅久。
“沒事吧?”
“瀾少爺,雅久沒事,隻擦破了點皮。”
襯衫被粗糙的青石刮破了,露出的胳膊上有一塊淤青,表皮破開幾個小口子,骨頭應該問題不大。
這麼大的石頭,起碼三四百斤重,雖然隻是讓石頭改變方向,也是實打實挨了一下的,這家夥這麼耐操的嗎?
何瀾心中暗自咋舌,拍拍他的肩膀。
肅然起敬。
施工負責人腿都軟了,跌跌撞撞跑過來查看情況,何肆年聽到動靜也從房子裡快步出來,見到這情景吓得頭發都快豎起來了。
他把負責人狠狠罵了一頓,說要減30%的施工費,負責人理虧在先,唯唯諾諾地答應了。
“你不是在找借口克扣人家那點施工費吧?”
“哥,可不能聖母心,一碼歸一碼,他們的安全措施沒做到位,必須給點教訓。”
何瀾假裝生氣:“說誰聖母心呢?”
何肆年尴尬地笑了兩聲。
秦滿的房間被警察搜查了兩遍,該帶走的都帶走了,警戒帶已經撤了。
何肆年告訴雅久:“你可以去裡面找些醫療用品,給傷口消消毒,先包紮起來觀察一下,如果情況不好就要去醫院。”
雅久感激地笑了笑:“不礙事的,先生,我受過極限情況下的訓練,那塊石頭對我來說隻是小意思而已。”
何瀾看着他自信滿滿的樣子,心裡忽然冒出一個念頭:雅久跟那個混蛋交手的話,不知道誰會更勝一籌。
龍阿姨泡了壺普洱茶,端給書房的兩個人。
剛剛何肆年正在書房整理父親的遺物,這會兒收拾的差不多了,書房裡比以前變得空蕩了不少。
他把一個通體碧綠眼珠金黃的貔貅裝進箱子,歎了口氣:“爸生前最喜歡這個玉貔貅,既然要放陪葬的物件,把這個放進墓裡怎麼樣?”
何瀾悠閑地翻着一本養生書,擡頭看了看:“可以,你做主就好。”
“哥,你才是爸的親兒子!”何肆年頓了頓,“這話我不該說,但是,哥,你能不能對爸稍微上心點?我知道你當年不願意回來何家,可你回來後爸也沒強迫你做過任何事,爸都過世了,别的不說,他生了你,養了我,咱們都是他最重視的孩子,最起碼好好給他送走吧?”
何瀾合上書:“嗯?沒說不送啊,葬禮定在什麼時候了?”
他總是能讓何肆年一拳打在棉花上,他沒好氣地說:“後天,都安排好了!”
何瀾點頭表示滿意:“殡儀館那邊該走的流程就按正常走,不過外界的應酬就要辛苦你了。”
“行!”何肆年用膠帶把紙箱封好,“那你也稍微出點力,幫忙整理一下吧?”
何瀾捂緊胸口:“但我是病人吧?”
何肆年被噎住,半晌揮揮手:“那您去休息吧,瀾少爺!”
何瀾就臉不紅心不跳地走了。
看着他輕松的背影,何肆年收起不高興的表情,唇邊露出壓不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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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瀾差點被石頭砸扁的時候,淩途錫恰好到達一個案發現場。
本來隻是派出所接到的一個非法入侵住宅案件,二大隊的人都派出去搜查秦滿出城後的軌迹了,人手嚴重不足,所以淩途錫就派技術員小許出了個外勤,結果到了現場才發現案子有諸多詭異之處,于是不得不喊來了一大隊的兄弟們求助,又趕忙聯系淩途錫。
聽完小許的初步彙報,加上這小區離他們市局不算遠,淩途錫決定自己走一趟。
紫玉觀海,一聽名字就是逼格滿滿的豪華小區,他路上注意到這裡監控設施很到位,案子應該不難破才對。
報案的是一對小夫妻,剛從外地旅遊回來,一進門傻眼了。